摔成了一堆案板上的肉泥,登时痛呼此起彼伏。
    而站着远些的二十八个官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肉墙倒塌,而那一阵眼花缭乱的雨势突变后,穿蓑衣的年轻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雨声隆隆,不留痕迹,就像是这个年轻人从未出现过。
    一并不见的还有那两具孩童的尸首。
    他们的目光落在青石地板上,那是古剑剑尖所对的地方,石板开裂,半边下落,半边翘起,正是那个包围圈的脚跟前。所有人心中不免大骇,这连石板都能隔空轻轻松松划开的剑,如果手起刀落划在他们的脖子上,能有几人侥幸活下怕是比起屠夫宰杀案板上的畜生还要轻松容易。
    “邪邪魔”有人喃喃。
    “是邪魔”有一个人低语就有第二个人应和。
    他们视线交汇,雨雾中一双眼睛像是失了焦般漆黑,嘴里一声接一声地呢喃低语着,“邪魔,那是邪魔。”像是寺庙中和尚齐念经,声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而他们眼睛里先是惊恐与惧怕,渐渐地,这股惧意从眼角化作凶狠与恶毒,变得狰狞似鬼,那些个面黄肌瘦几乎能看到头骨轮廓的脸上是让人手脚冰冷的神色。
    此番场景,犹若修罗炼狱,竟叫那二十八个官兵贴墙而立,大气也不敢出,好似生怕这数倍于他们的百姓会发现他们。
    雨水从后颈渗入到他们的衣服里,也渗到心里。
    直到那些百姓狰狞的神色渐渐和缓平静,口中念念有词的从“邪魔”变成了其他听不懂的东西,他们抓着长长的棍子,摇摇晃晃着身躯顺着街道走远,犹若潮水褪去。
    那二十八个官兵才阴沉着面容对了一眼。
    头顶上的窗户也砰的一声关上了,他们既没有长吁也没有短叹,只是安静地站在雨里,微微佝偻着背,仿佛对今日之事并无多少惊奇,连半分气恼都无,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有人手里握着的刀尖后知后觉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朴刀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那衙役登时惊醒,赶忙将脱手的刀捡回来,塞回腰间挂着的刀鞘中去。然而他手忙脚乱的,整个臂膀都在颤抖,不仅没塞回去反倒又一次脱手落了地。
    还是另一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帮他利落地还刀入鞘。
    这人非是领头之人,而是二十八人里唯一一个用那元戎弩的官兵,许是擅长射奕,因而手极稳,心态也强于旁人几分。弩手将地上的元戎弩捡起,低垂的头看不清神色,倒是手指来回抚弄那连弩,确认这稀奇之物没有被刚才的年轻人损坏。
    “那不是同一拨”良久的沉默里,一个人小声问道。
    “不是说是那白”另一人且刚刚想要应答又顾忌着什么没敢继续。
    “也未必定是同党。”提着连弩的人轻声喃喃。
    “就是。”又一人附和道,“我瞧着他们像是没见过此人,若真是同党,怎会连名都叫不出。他又缘何问起那济世堂的吴家五口我看他容色清正,不似奸恶之人。”
    “婺州就芝麻大的地儿,这人你我从未见过,又从城外而来,多半是初来乍到。回来报信的怎么说的,不是说他上门来寻那人别是报错了信,这要不是此人功夫实在,咱可真错杀了人。”见好几人谈论,其余几人更是放开了胆子说话。
    “错杀”听到这词有几人色变,有几人面含讥诮。
    “城门报信的亲耳听闻此人打听金华白府,咱这还能有第二座白府”这头半句声高,后半句又压低了声,几人的话语间无意识地蔓延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恐惧。
    不知是叫这哆嗦惊出了几分胆子,还是因为今日之事几番恐惧化做心头一股恼怒,一人冷声道“你还真当如今这婺州城里还有王法还错杀便是哥几个的脑袋都是绑裤腰带上了,走两步都能听到一声咕隆响。早闻姓白的是江湖中人,你看先头那人武功高强还能与姓白的不熟今日围堵指不定是窝里斗或是与咱们做戏。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读了几本书学了几个字就当自己是个看相算命的不成”
    “你且忘了姓白的当日是如何”此话终究未尽,却明明白白透着遗憾与怨怒。
    短短数语,活络起来的氛围登时冷似冰窖。
    几人从雨里走了几步,二十八位个头不小的汉子像是撞鬼了一般一个个脸色发青。
    “先回罢,依我看此人便非是那姓白的同党,也与他干系不小。他二人俱是武功高强,便是我们来成百上千人怕是也逮不住。”一人又是小声道,许是知晓自己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妥,他又添了一句,“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打算还能作何打算如今田知州”
    “住嘴。”有人低喝。
    “他既是进了婺州城,总是要现身的,倘是与姓白的有关就更好说了。咱把好了那白府,只要他往白府去一回便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是忠是奸不问自知。”
    又好像有人笑了一声,也不知讥讽的是何事。
    随后再无人接话,几人便淋着大雨往主街道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雨中。
    任谁也没瞧一眼济世堂门前倒着的女子尸首,老人与男子的尸首都在屋中,孩子的尸首显然是被年轻人带走;独留那年轻妇人,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用几分可笑的姿态仰望着天,瞪大着眼,雨水从眼角滑落,像是流不尽的泪水。
    有人悄悄地打开窗缝看了一眼重新陷入死寂的巷子,又急急地关上了。
    不多时,街上走来六个汉子,手里拿着长棍,也没有穿蓑衣,与先头那些包围来的人不同,他们的面色没有那般发黄不堪。走近些许,他们的目光落在济世堂门前的女尸上,难辨个中几分心绪,但绝非一丝一毫的善意。
    走在最前头的汉子向后面几人招了招手,四人进了屋子,他则与另一人走近了女尸,因为尸臭冲鼻,两人还皱了皱眉头,用手在鼻子跟前摆了摆。
    “果真是要带走如今法事已断,留这些何用”一人捏着鼻子,扭着脖子问道。
    “那人既带走两个孽种,定会归返再寻这三;护法有言,此人打断法事,定要叫他拿命来偿。”最前头的汉子冰冰冷冷道。
    他们直接将长刺穿回妇人尸首中,就像屠夫宰杀猪狗一般熟练。许是不想脏了手,二人又各扶一边长刺,将女尸横着拖走,女尸膝盖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不断地摩擦磕碰,发出奇怪的声音。屋内的四人也将其余两具男尸这般带走,那老人更是脸着地,虽说这早已死去,这脸上依旧显得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而六个汉子却神色漠然,好似拖得不是一具人尸,而是一坨剁碎的猪肉,残忍又无情。
    无人察觉屋檐上正有人望着他们,压低的斗笠下是一双润着清光、含着暗涌的眼睛,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的展昭。
    展昭看着两个孩子的尸首,终是握紧了剑,不声不响。
    他仰头望了望天色,面上说不出时候愧意还是怒意,挥剑时从来都稳如泰山的手此刻竟是有了几分颤抖。
    展昭心知,抢回济世堂的三具尸首自是不难,以他的本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先头打开的窗户上,难的是在这大雨磅礴,满城耳目之下,带走五人。
    莫说万无一失,只怕回头受罪的还是这济世堂的一家五口。
    那些街巷暗处窥视着的、饱含恶意犹若利箭的眼神若有实质怕早是将他穿成了筛子。这满城闭门不言的百姓,就好像这天降的梅雨,无孔不入,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相互传报,使得偌大一个镇店犹如山贼土匪的窟窿窝、世上最难闯的龙潭虎穴。
    且那官府衙役所言
    展昭拧着眉,一拎一夹两孩子,穿着厚重的蓑衣飞檐走壁,身形依旧灵巧地如若一只穿行于街头巷尾的猫,便是有人发觉他的身影也只是片刻就眼睁睁地瞧着他变作幻影。他既没有跟着六位汉子去抢人,也没有跟着远去的官兵找官府,更没有依衙役们所猜测寻去白府,而是直奔城门而去。
    他要出城。
    本来昨天要发的,昨天出去打吊针了:3」还是吊针容易退烧
    今天还会有更新的,晚上十二点之前吧,么么哒
    病好多了,就是药好难吃哇quq
    白五爷失踪的第三回,想他。
    哈哈哈这回展昭闯龙潭虎穴,五爷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不慌,我会尽快安排二人相会的。
    上一回的案子写的太太太长了,这回试试看能不能稍微短点fg又立了捂脸
    总而言之,爱你们小天使3我回来了,谢谢你们总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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