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面积的粮食,我们家再给放蔗种,这样大约就可行了吧”
    里正点点头,“你们想得周到,我也就不推三阻四了,说吧,是想让我做什么”
    沈庭抱拳一揖,“想从您家手里,匀上些良田。”
    里正和他娘子均是一愣,没想到这羊毛都薅到他们头上了。
    襄桐看出他们心里不舍,只在一旁保证,“也不会尽占了您家好地,只为了日后研判如何能让蔗林丰产。若您家实在不舍得卖地,到时算做租给咱家也成。”
    里正娘子确实肉疼,但也不想眼下得罪人,最终提议,“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家匀出十亩良田给你,你再把靠近霍山的那片荒地买下,到时我家官人给你家出了保书,这垦荒的地至少能贱上三成呢。”
    沈庭之前倒是没想过这茬,“霍山脚下的荒地”
    襄桐也有顾虑,“只怕地力不厚,出息不好。”
    里正摆摆手,“也未见得,我去岁打那边走过,地里的草甸长得恁高,待烧上两日,便是上好的肥。”
    沈庭想想,既草能生得好,就不会是旱地、贫地,“那我去看看,若地力不碍,今日就买下来。”“您家那十亩良田,我也厚颜耗下,今日就立契过账,待入秋地里稻子收了,再做交割。”
    02
    沈家又是买地,又是雇人开荒,一时间成了霍山村炙手可热的人物。
    有些人家主动上门道喜,顺道打听种蔗制糖的事;
    有些人家安于现状,只一心种好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不打算凑趣,也不指着发财;
    还有一些人家,举棋不定,想等看到些收效再下水一试;
    这些反应都实属正常,毕竟凡事都有两面,是福是祸,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是昙花一现水里捞月,全凭各自运道。
    但也有那么几户人家,揣着颗酸梅子的黑心肝,自己不想出人出力,反倒嫉恨旁人走了时运,恶语相向。
    这里头,最为显眼的,要数村东头的乔家,以及,前些时日才从霍山退出来的杨家,确切说,是乔寡妇和杨老太两人。
    乔寡妇之前和沈家交集有限,顶多是看沈家不过眼,但到底不知道什么内情,杨老太则不同,她一路跟沈家人相处至今,连沈家每日从地里得了多少出息都摸得门清儿,且见沈家如今愈加发迹了,心里哪能顺意,甚至觉得沈家是挖好了坑逼着她主动退出,于是没事便在村头户尾讲沈家人的是非。
    尤其是关于沈家那个能干又漂亮的二儿媳,更是她泼脏水的重点。
    这一日,村里几个妇人在村口的古井边排队打水,正巧有人谈到崔、薛两家人跟着沈家走了大运的话题。
    “那沈家从前平平无奇,也不知怎的走了大运,可见她家那个才进门的二儿媳是个有福气的,既旺家又旺财。”
    杨老太听了就不顺意,“你们看着那是个周到良善的,却再想不到原是个偷儿,连那树上的破枇杷叶子都要捞上一把,真真的两面三刀、口蜜腹剑。”
    先头说话的申家人不免奇怪,“不能吧,我那日从她家借灶眼使,他家二儿媳妇还帮我看火呢,不像是个贪占旁人便宜的人啊。”
    一旁的乔氏自然要帮腔,“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我先头也以为沈家人历来良善,娶来个妇人也差不到哪去,谁知头回见面就踩了我的脸,说我不配跟她攀交。天爷啊,我这把年纪,被她个牙口没长齐整的小辈指着鼻子寒碜,也不知她是跟谁学的道理,日后沈家声名还不让她败尽了去。足见这种自小没了教养给人做仆役的,千万不能娶进门,不然定要祸及满门呢。”
    这闲话闲话,闲时听听,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有那从沈家尝到些微好处的,自然要帮着说话,“你们说的我不知真假,但昨日我跟着沈家进霍山砍蔗做种,一日就得了一百文的工钱,他家郎妇亲自剥了十几杆长好的粗蔗给我们尝鲜呢”
    杨老太听得跳脚,“你懂什么她那是假大方罢了。还有,你当自己一日百十文工钱挺高呢其实不足人家日进斗金里的一个零头,这是拿你们当驴使唤呢。”
    两边人各执一词,争辩不下之时,一个身穿素面褙子的年长妇人默默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她原本是来霍山村寻人的,只想问声沈庚家的位置,哪想听了一脑门官司。
    要是沈家的二儿媳真是个厉害的,她可怎么舍得亲外甥女嫁入这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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