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差点刮到车位旁的柱子上。最后是冯殊换到驾驶位,一把方向盘将车停了个稳稳当当。

    夏知蔷跟在人身后嘀嘀咕咕嘴硬着“倒车入库我之前练得不错的,刚才只是”

    她直愣愣地撞在突然站住的冯殊的后背上,鼻子疼得厉害。

    “好好看路。”他回身,稳住她的肩膀。

    地库光线差,心事重重的夏知蔷在路过一个槛时腿抬慢了,人直直往前栽,冯殊眼疾手快地再次一把扶住她。

    男人面有愠色,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牵住了她的手。

    待手腕翻转,他将牵的动作变成了十指交叉、紧紧扣住。像是真的怕谁会在回家路上走丢一般。

    夏知蔷全程状况外,任由人将自己一路领了回去。

    进屋后,她才发现忘了买菜。

    见她迷迷瞪瞪地又要下楼去,冯殊说“点外卖吧,你这样子也做不好饭。”

    夏知蔷偏说自己没事,闷头跑去开门,穿鞋时连左右脚都分不清,也不记得要拿伞。冯殊上前把人拦住,终于问出口

    “你到底在发愁什么”

    同一屋檐下相处快20年,不管叶青对夏知蔷好,还是不好,如今她跟夏胜利只是将关系合法化了,其他一切没任何改变。

    已经嫁人的夏知蔷,本不该有这么大反应。

    她并不是反对长辈们领证。

    她在意的是别的。

    冯殊头一回对自己的洞察力感到厌烦。

    两人同时同地被同一个问题困住,相对无言。直到冯殊想起师母那番话。

    师母说,别较真。

    冯殊先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没空跟你回广云”

    夏知蔷愣了愣,瞳孔往左转了下,再收回来,忙不迭点头“啊嗯之前那些我自己去就够了,可这回算是他们的大日子,你不到场,我不知道怎么跟爸爸解释。”

    冯殊在婚后立即出国,以至于后面半年,碰到老家有些什么嫁娶丧葬的大事,都是夏知蔷一个人回广云赶人情。

    久而久之,老有亲戚来打探,说她怎么能刚结婚就放丈夫出国,不怕他在外面找人吗而且,婚宴不办、礼金不收就算了,新郎连个脸都没让老家的人认,知道省城的医生了不得,可这架子也摆得太大了吧。

    这些事夏知蔷从没特意跟冯殊提过,但一贯面面俱到的他会自己想到,也正常。

    “我会跟你一起回去。”冯殊承诺。

    “可你不是挺忙的”

    “我来安排。”

    他说完看向夏知蔷,情绪内敛“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或者有什么想法,尽管提,不要憋在心里。”

    她眼中有感激,各种意义上的。

    雨越下越大,冯殊让夏知蔷不用去买菜了,两人凑合吃了顿外卖。

    冲了个澡,冯殊端着杯水往书房走,准备看一会儿文献再做其他打算,听到什么声响,他心念一动,干脆调转步子来到客厅。

    咚,咚,咚,原来,是扫地机器人被困在了餐桌下。

    夏知蔷也确实在这儿。

    她正跪趴着,尝试解救那个圆饼型的笨蛋机器。女人双膝跪地,手伸出很远,上半身下压再下压,努力往前探着,像极了猫儿伸懒腰的姿势。

    之前看着还很宽松的一套衣裙,不过换了个动作,布料便全贴在了人身上,凭白生出几分惊心动魄之感那些窄细的,浑圆的,纤长的,曲折的以及裙摆下露出的伶仃脚踝,皆是触手可及的美好。

    她脸颊边散下来的几缕发丝,更添别样风情。

    该塌下的部位几乎贴地,低的低,高的高,夏知蔷的姿态情状,都像极了无声的邀请。

    站定原地、默不作声盯住某个女人,冯殊浅浅地抿了口水,喉结一上一下,吞咽的动作缓慢至极。

    他浅尝细品着眼前的可餐秀色,舌尖隐现,轻舔下唇,动作并不露骨,却硬生生地把一杯平白无奇的清水喝出了醇酒的滋味。

    有人心猿意马,有人浑然不觉。

    尝试几次都没能将那笨蛋玩意儿捞出来,夏知蔷准备将笨重的餐椅全挪开。她刚起身,就被站在后面已不知多久的冯殊吓了个半死。

    不爱穿鞋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她想,走路完全没声音,鬼一样。

    将空了的水杯搁在桌上,冯殊只移动了一个餐椅,弯下腰长手一伸,就将扫地机器人给拽了出来。

    夏知蔷轻踢了它一脚,说“蠢啊你”,又转头冲冯殊笑“怎么还没睡”

    对她来讲时间还早,可冯殊加班熬了夜,很辛苦,该早点睡。

    对方不答,只是伸出手,细致地将夏知蔷颊侧的碎发撩到耳后。疲惫形成的多层眼皮轻眨几下,他眸色深深,像住着个吃人的兽,较平时更多了几分侵略性。

    冯殊垂头看她“你不困吗”

    “不困。”

    “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啊”

    今天第二次,夏知蔷福至心灵,智商忽地突破上限,迅速会出其中深意。她改口“那,我去洗个澡”

    对方满意地点点头,先行去了卧室。

    一个战斗澡冲完,夏知蔷正纠结是涂牛奶味的身体乳,还是试试没用过的玫瑰味,就听见浴室门被人敲响。

    冯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我。”

    这这这是要在浴室吗

    倒也不是没试过。

    脑内车速狂飙,夏知蔷的心跟着一通狂跳。抖索着随便裹了个浴巾在身上,她将门拉开条缝,期期艾艾地问

    “什、什么事”

    外面那人将门拉开到极限,径直走了进来。

    冯殊看了看她蒙了层水雾的、如蜜桃一般粉嫩的脸,又瞟了眼她身上半遮半掩的其他地方,表情谈不上好或坏,眼底的侵略则换成了另一种更强烈,却有些负面的东西。

    将夏知蔷的手机递过去,他说“你电话响了,三次。”

    她茫然地接到手上

    来电人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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