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通讯录里的排序都是按首字拼音来的。所以,除非前面还有什么阿猫阿狗,这个“阿渊”,会是夏知蔷手机联系人里的第一位。

    如此特殊对待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开锁师傅,或者来催人上课的健身教练。

    所以当冯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夏知蔷“这人是谁”时,她不敢做贼心虚地挂掉电话,只能如实回答“一个哥哥。”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是叶阿姨的儿子,我们我们平时来往得不多。”

    “这样啊,”似信非信地点点头,他扫了眼她仍在振动着的手机,“真的不打算接吗你哥哥好像有急事找。”

    冯殊就这样靠站在浴室门口,双手环胸,意态悠闲,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没拧紧的花洒正在身后哒哒地往下滴水,季临渊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过来,不厌其烦。是急不可耐的催促不,明明是慢条斯理的,残酷的折磨。

    不止是季临渊。

    面前这位,端着一副稀松平常的做派,坦然地利用自己作为丈夫的权利站定不走,对于夏知蔷来说,不也是种变相的折磨。

    她的手,已快被震得发麻了。

    裹紧唯一可以蔽体的浴巾,夏知蔷左右为难之下,白皙的面庞急得泛出红晕来,眉毛也蹙得紧紧的,很受罪的样子。

    心里莫名难受,冯殊自觉无趣之下,说“算”

    就在这时,夏知蔷像是下定了决心,指尖右划,将电话接通。一声“喂”字尚未出口,只听浴室门被人合上,她再抬眼,发现冯殊已经出去了。

    两尊大佛,总算有一个先放过了自己。

    夏知蔷登时松口气原来刚才那架势只是吓唬吓唬人啊也是的,冯殊并不认识季临渊,万没必要如此。

    她晃神的功夫,季临渊的声音已经自听筒中传来“袖扣我收到了。”他说完等了会儿,见夏知蔷装死不作声,又道,“以后,记得留真名。”

    虽搞不清楚他说留真名是个什么意思,夏知蔷还是条件反射地答道“不会有以后了。”

    “由不得你。”

    这个人

    她气闷得不作回答,季临渊并不在意,于那头自顾自开口“电视上在播你的节目。”

    提到电视节目,夏知蔷这才想起孟可柔嘱咐过,上次录的美食栏目会在今天播出,她得拍下直播画面,好搞宣传。

    节目本就不长,眼见着要播完,她借坡下驴“我还有急事,先挂了。”

    “有什么事”对方的语气调侃而轻慢,优哉游哉“还是说,那位冯医生紧张得连电话都不让你接”

    “你查他了”听这人连冯殊的职业都已知晓,夏知蔷连名带姓地喊他名字,被强行压低的声调更是不自主抬高,“季临渊,你能不能别把其他人扯进来”

    季临渊反问“你就这么紧张他”

    夏知蔷说她没有“当初是我上赶着找人家结婚的。你说我是恨嫁也好,脑子不清醒也罢,我都认了。但你不可以牵连无辜。”

    “如果我非要呢”

    “那我只能求你。季临渊,我求你别这么做。”

    她从未求过他。

    一时间,听筒那头只剩下略显钝重的呼吸声。

    没让夏知蔷等太久,也没过多纠缠,季临渊挂断前只说了句“以后少录什么节目,你不上镜。”

    匆匆套上睡裙,夏知蔷直奔客厅打开电视,翻到了本地新闻频道。

    看了眼荧幕里那个妆面快被镜头“吃”光了的女人,她想,季临渊说话怎么也变得这么委婉了

    自己何止是不太上镜,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眼都不想多看,更别提拍什么照片,她将电视关掉,站在寂静的客厅中央发呆。

    过了很久,夏知蔷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打算干嘛的。扯开洗澡前胡乱绑的发髻,用五指将发尾拨松,她忐忑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一室寂静,冯殊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躺着,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夏知蔷不甘心。她绕到床沿蹲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唤道“老公”

    他不搭理,她也不气馁,换作喊“冯殊”,还撑起身子探到人耳边,一连三声,最后一次时,嘴唇几乎都要碰到男人耳朵了。

    不过对于是上次装睡被人挠醒的以牙还牙。

    对方终于舍得睁开那双惺忪的眼。

    冯殊定定地望向夏知蔷,眸子是无边无际的沉郁与茫然,这让他原本就有种厌世气质的脸上多出了几丝疲态。

    夏知蔷以为他生病了,忙用手背贴贴自己的额头,又去贴他的。冯殊将脸撇开,有些不耐,用眼神问她做什么。

    “那什么,你不是要我来睡觉么。”

    说了句晚安,冯殊翻了个身,背过了身去。

    死盯着某人写满不高兴的后脑勺,夏知蔷在床边又蹲了几分钟。

    她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和手臂上,五官则皱成一团洗澡前,冯殊的确有在暗示什么的吧难道又是自己见风是雨、自作多情吗

    不是,绝对不是。

    轻咬下唇,夏知蔷心一狠,决定豁出去了。

    她做贼似地爬到床上,趁人还没察觉,掀开被子就闷头钻了进去确切点说,她是直接挤在了冯殊身侧,那翻身就会摔下去的床沿。

    用指尖虚虚攀住冯殊的肩膀,摇了摇,夏知蔷用低得像气声似的语调说“我快掉下去了。”说罢,她整个人又往里挪了挪,更贴近了些,好似的确怕摔下床一般。

    无人回应。

    “真的要掉下去了。”

    依旧无人回应。

    “我真的真的要掉下去了哦。”

    还是无人回应。

    “我”

    夏知蔷决定放弃。

    挫败感铺天盖地袭来,灰心丧气的她起身正准备下床换到另一边、老实睡觉去,猝不及防地,腰间被一只手用力一带,被迫重新躺了下来。

    他们朝同一方向曲着身子,像两支并排码着的汤勺,挨得很近,却又不够近,因为最该触碰、也是最渴望触碰的地方,被人刻意地空出些距离。

    夏知蔷干等着冯殊进一步的行动,对方却只将头抵在她后颈的发丝间,静静地,很久。

    耐不住,她扭过头想去看冯殊的脸,对方用手臂压住她上半身,又拿掌心轻轻盖住她的双眼,任凭女人不安分的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在手心中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蔷薇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南山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南山鹿并收藏蔷薇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