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能给蔺溪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现在最想要的是,让时光倒回一刻钟前。

    那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在蔺清安面前将话说的那么满,没给自己留下一丁点圆回来的余地。

    从来没见过打脸这么快的现场。

    就在她说出“同样也牵扯不到武安侯府”后的下一刻,管家忽然来报,陈永春连灵堂都未布置,带着人便去了登闻鼓院,奏告武安侯世子江绥和兵部尚书之女蔺溪合谋,害其子性命。

    父女两闻言,齐齐愣在当场,厅内端着茶具准备退下的丫鬟手一抖,杯盏磕出响动

    蔺溪扭动僵硬的脖颈看着父亲,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清脆声儿就好像打在了她脸上,来回往复,惨不忍睹。

    “那什么。”蔺清安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将头偏向一边,片刻后伸手往桌上一拍,提高音调道“陈家这是当我蔺家软柿子,任人拿捏不成,我还没找陈永春算账,他竟敢反过来诬陷我儿你再去探探,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是小的立马就去”管家咬着牙说完,捏起拳头飞快跑出门外。

    做为府中的老人,管家算是看着蔺溪长大的,连他听了陈永春的话都快被气死了,他那娇滴滴的小姐和爱女如命的老爷心里得多难受啊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他家小姐柔心弱骨,温柔敦厚,怎么可能去谋害臭名昭著的陈健。好好的女儿家牵扯到人命官司,可怎么得了

    蔺清安大概也是没料到陈永春会做出这般举动,大理寺、京兆府他都未去,偏偏选择了登闻鼓院,这是打着主意要上达天听,伙同娴贵妃将事情闹得更大。

    若说是全然为了陈健,恐怕也不尽然,陈永春的目地,更像是针对武安侯府和他蔺家而来,不论案件有无定论,只要僵持不下,赐婚就成不了。

    这事,幕后定还有知情人在做局。

    蔺清安藏在袖中的手稍稍握紧,又松开,想了想后开口劝慰蔺溪“莫要胡思乱想,别怕,万事还有爹在。”

    蔺溪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指尖却在食指上无意识摩挲着。

    当日江绥的意外出现,虽然让她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些时间,但并不影响接下来陈健在浅层祝由术引导下会做出的举动。

    当他潜意识里的恶意被放到明面上后,蔺溪留给陈健的时间,只有三日。做完他想做的一切,待子时一到,听三更锣响,他便会以在床笫间虐杀少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而她们要做的是,在这之前借陈健的举动,拿走陈永春暗中疏通打点的账本,揭发已知的一十二名少女被害真相,同时引出陈永春与人勾结,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事实。

    眼下陈健死的时辰,以及方式都在蔺溪预料之内,但陈永春却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他敢无所顾忌地将事情闹大,也就是说沈七娘那边可能出现了纰漏。

    陈永春贪赃的证据要么是未得手,要么是得手后来不及布局就被打断。

    如此一来,整个计划倒是会横生不可预料的波折了。

    片刻后,管家又小跑着回来,他喘着气禀告“老爷,武安侯府上来人了,道是武安侯邀您一道去,去”

    蔺清安皱眉“去什么,直说便是。”

    “去,”管家压低了声音,将递来的原话复述一遍“砍死陈永春这个贱人”

    蔺清安张了张嘴,坐在凳子上愣了几息,就在管家以为老爷又要斥武安侯匹夫粗鲁,瞎胡闹的时候,他却忽然起身,交代蔺溪一句,快步往门外走去。

    “你在府中待着,今日不要出门,爹去看看就回来。”

    蔺溪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蔺清安出门后,当即便起身转过抄手游廊,消失在偏门处染上流丹的枫叶林间。

    不出门,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放心沈七娘,得先去瞧瞧那边是何情况。

    同时她也想,现在、立刻、马上冲出去弄死坏了她计划的人。

    沈七娘其人,在长安城中传言颇多。

    她身世背景无从可考,却能凭一己女儿身掌握着城中逾半数赌坊,青楼酒肆产业遍布,却都独树一帜只做清倌生意。

    生得风情万千,身家又庞大,起初打她主意的不在少数,绿林权贵皆有,可这些人不是诡异消失便是高楼倾塌,无一例外。偏偏她手段又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一丝半毫证据表明是她所为。

    照人之本性,往往这些无法探查真相的传言都会被赋予一层神秘的色彩。

    到后来,甚至有人暗中传说她是狐狸精转世,要么怎么会随时带着八个猛男在身边,那些人可都是被她迷了心窍的。旁人若想要招惹她,且看有没有命消受。

    对于“狐狸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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