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侍尧的事, 东珊再清楚不过,说到底咏微不过是被那个势利小人所蒙骗罢了情窦初开的姑娘不谙世事, 难免被甜言蜜语所迷惑,连东珊都看走了眼, 以为李侍尧是好人,更何况是咏微呢
    看她泪眼迷蒙的模样, 东珊也跟着难受, 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姐姐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你和李侍尧只是书信来往,并无其他不轨之举。广廷若是真心待你, 我相信他明白真相之后便不会再怪你,倘若他真的无法接受, 那我只能说, 他不值得你托付。傅恒已经去找他,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别多想,等他回来再说。”
    然而对于咏微而言,广廷是否回来已经不重要了,孩子已经没了, 他回来又如何
    傅恒是在郊外的一处池塘边找到广廷的身影。
    少时他若有心事, 就会骑马到这儿,一个人静坐在此,默默的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咀嚼咽下, 而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去。
    小厮们不晓得这个地儿,自然找不到他,傅恒陪他来过,听人说找不到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此地。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广廷侧首回望了一眼,看到傅恒的身影,他并不意外,也没打招呼,继续转头回望着倒影着蓝天白云的池塘与远处的青山。
    他就那般席地而坐,也不管这地面上的枯草是脏是净,左腿蜷起的他将手肘闲闲的撑在膝盖上,指尖拈着一根狗尾草,远眺的目光一片空茫。
    近前后,傅恒在他身边立定,环视四周,负手感慨,“景致不错,你倒是会偷闲。”
    十月花已落,不见粉嫩的生机,塘内只余残荷,入目一片颓废,看在傅恒眼中是别样的美,广廷却觉得梦醒了,所有美好的假象皆被打破,他的处境便如这残叶一般,变得残缺破碎,再无生机。
    广廷无精打采,懒声问道“你怎么会过来有事找我”
    顿了片刻,傅恒啧叹道“我没事,出事的是你的夫人。”
    闻言,广廷心顿沉,即刻抬眸望向他,“咏微她出了何事”
    他的眸间难掩紧张,那是本能的反应,由此可见,他应该还是很在乎咏微的吧那又何必与她争执呢哀叹一声,傅恒深表遗憾,
    “才刚我陪东珊去你家看望她,听说她有喜了。”
    “什么”骤闻此讯,广廷惊起身,期盼已久的消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传来,掺杂着悲愤的喜悦既甜又苦,搅乱他心绪,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她有孩子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傅恒又道“但她突然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舅母派出去的人找不着你,我才会来这儿碰运气。”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做父亲的喜悦,转眼便遭受暴击广廷如遭雷劈,轰然而炸,焦急的望向傅恒,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这就要问你了,咏微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具体因由,谁也不清楚,大约只有你们夫妻知道。”
    此刻的广廷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会儿才回家时,咏微似乎说有事要跟他讲,难不成就是有孕一事
    她正打算与他分享喜悦,他却在质问她,定然是他的言辞太过狠厉,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会动了胎气吧
    思及此,广廷后悔莫及,“是我的错,都怪我,我不该那么说她”
    听这话音,傅恒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晌午那会儿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对,李侍尧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骤闻此名,广廷缓缓抬眸,看向傅恒的眼神满是疑惑,“你也知道李侍尧的事为何你从未与我提过”
    来之前,傅恒已然猜到自己会被质问,对于此事,他问心无愧,镇定反问,“假如此事发生在我身上,你会在我成亲时跟我说一些关于我妻子的事吗”
    被反问的广廷哑口无言,如若是他,他的确不会乱嚼舌根,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姻,明知这个道理,他又有什么资格怪傅恒呢
    不听他回话,傅恒接着道“咏微与李侍尧的事早已过去,在她未与你定亲之前,她已然与李侍尧了断,你何必为这事儿而生气”
    他也不想这般小气,可一想到咏微心之所属不是他,他便失落至极,“了断只是被迫,他们心属彼此,而我是多余的,你不会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
    到底是咏微没与他解释清楚,还是广廷胡思乱想傅恒越听越糊涂,
    “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李侍尧看中的只是咏微的家世,他想利用咏微,咏微已然看透他的真面目,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哪还有什么情意可言”
    默默听罢傅恒的话,广廷方知咏微与李侍尧之间不仅有情也有怨,“你是说咏微现在已经不喜欢李侍尧”
    “当然不喜欢,”迎上他那震惊的眸光,傅恒不禁怀疑他们夫妻吵了半晌都在吵些什么。
    “你没问她吗怎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个儿在这儿生闷气”
    他问了,可惜当时被愤怒冲昏头,没听完他就走了,得知真相的广廷懊悔不已,再也不耽搁,疾步往回赶。
    来时他独自骑马,傅恒则是乘坐马车而来,遂命下人将广廷的马骑回去,他们两兄弟则一同坐马车。
    回程的路上,傅恒苦口婆心地劝道“此事已然发生,无法改变,咏微她只是被蒙骗,你若还在乎她,就请你体谅她,毕竟那只是过往,她早已放下,男子汉大丈夫当需大度些,你不该再计较。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关键还是看你的态度,旁人说再多皆是多余。假如你觉得她对你可有可无,无法接受过去的事,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傅恒之言不禁令广廷陷入沉思之中,孰轻孰重,他心中的那杆称早有偏向,此刻的他只想尽快回家,尽快见到咏微。
    把人找回来之后,傅恒认为他们没必要再待在这儿,遂对东珊小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接下来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处理,咱们还是回去吧”
    也是,有外人在场,两夫妻更难沟通,于是东珊向表姐辞行,嘱咐她千万保重身子,还说得空会再来看望她。
    临走前,东珊望了广廷一眼,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又觉得自己的身份跟他说这些不合适,料想傅恒已然劝过他,她也就没再啰嗦,随着傅恒一道离开。
    此时的屋内只剩他二人,周遭的气氛冷到了极致,一个是满怀愧疚暗生悔,一个是神伤意哀心成灰。
    报喜的话,咏微终是没能说出口,如今孩子都没了,只剩无尽的悲痛,哪还有什么喜事
    发生这样的意外,广廷无比自责,默默来到帐边坐下,千言万语埂在喉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吭声,没有任何怨怼,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他,这样压抑的气氛令他越发痛恨自己,
    “咏微,我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冷嘲热讽,你也不至于动了胎气失去孩子,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皆可,千万不要闷在心里。”
    紧攥着被褥,咏微才平复的情绪又被他这番话而掀起惊涛骇浪,自胸腔满溢,逼至眼角,再次红了她的眼眶,齿冷心寒的咏微恨瞪他一眼,低嘶痛斥,
    “打骂有何用孩子会回来吗”
    她的声音已然沙哑,广廷可以想象她已经哭了多久,一想到他不在家的这几个时辰里,她一直在默默的承受着失子之痛,他便恨透了自己,哽咽失声,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伤害已然造成,无法挽回,我错得太离谱,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当他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以安慰时,她却一把将其甩开,再不稀罕他的柔情,
    “那就别说了,我没有恨你,错在我,是我不知廉耻,与人有私,是我瞒你在先,一切恶果皆是我咎由自取的下场,与人无尤”
    她越是这般诋毁自己,广廷越是自责,滋生的愧疚如一道绳索,勒得他眉皱成川,几近窒息,
    “咏微,你别这么说自己,我没有那样想你,傅恒已经把真相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李侍尧欺骗了你,你对他早已没有感情,是我胡思乱想,误会了你。
    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的过去,只是害怕你心属别人,一时紧张才会口不择言,假如你心里有我,那我便不会再计较那些旧事。”
    听着他所谓的解释,咏微不为所动,只觉可悲又可笑,但凡他冷静下来,听她把话说完,这悲剧就不会发生,迟来的忏悔毫无意义悲愤的她笑着哭着,回想着那些冷言冷语,心已结冰,再难融化,
    “没有你,我的心是空的,谁也进不来男人皆薄幸,情爱终虚妄,我不会再相信你,不会再把自己的心交付于你,你只会肆意的践踏伤害,根本不会珍惜”
    她的控诉声凄厉而悲绝,此时此刻,广廷才意识到,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远超于他的想象,她说不会再把心交给他,也就是说,她曾经交付过,可他却亲手将其揉碎,扔还给她,彻底寒了她的心,懊悔的他一再表态,
    “我害你失去孩子,你怨我是人之常情,可我真的不是故意,我若晓得你有身孕,肯定不会提那件事。”
    然而咏微倒是庆幸他提了,双目无神的她自嘲悯笑,“你若不提,一直闷在心里,整日的与我面上嬉笑,内心猜忌,我岂不是更可悲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你不必再伪装,我也不会再对你报什么希望。”
    猜忌最为可怕,他也不想过那样貌合神离的日子,这件事于他而言便是最深刻的教训,只是这代价太过惨烈,她好容易才有身孕,却又因他而没了,广廷难辞其咎,无可申辩,他能做的,似乎只剩道歉,明知无用,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是真的知错了,
    “我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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