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 早已被光阴尘封,那不是美好难忘的记忆, 而是被欺骗耍弄的耻辱咏微从来不愿回想此人,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听到他的名字, 万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从广廷口中再次耳闻
    问出这句话时, 他的神情异常严峻, 且一直在紧盯着她,他眸间的疑色太过明显, 咏微料定他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事儿,仔细一想, 她瞬时了悟
    今日乃是福灵安的周岁宴,李侍尧与傅恒也算是亲眷, 送礼自是少不了, 难不成广廷在承恩公府里碰见了李侍尧
    既然广廷过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若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思来想去,她干脆承认,故作平静地回道
    “认得, 他是宁琇的挚友, 我时常去找东珊,在她家见过。”
    她的答复令广廷越发疑惑,“也就是说你们一早就相识, 至少在东珊成亲之前那么东珊回门那日,我去送礼,撞见李侍尧拉着你,当时他说认错了人,而你并未否认,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你与他究竟有何瓜葛”
    被连番质问的咏微终是难再镇定,紧掐着自己的手指,长睫急眨,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
    目睹她那六神无主的模样,广廷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多么希望咏微一口否认,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惜回应他的只有紧张与沉默。
    她这是心虚了,无话可说吗等不到她解惑,广廷大失所望,不愿再强求,“不想说便罢,我不会再追问。”
    道罢广廷毅然转身,咏微看他神情肃严,总觉得他这一走,两人之间的误会便再没解开的机会,心慌意乱的她赶忙起身上前拉住他手腕,怯怯道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晓得该从何说起,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顿了好半晌,广廷才转过身来,迎上她满含期待又卑微至极的目光,他终是软了心肠,回身坐下。
    生怕此事闹大,咏微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出当年之事。
    某一年的春日,她与东珊在花园中踢毽子,一盘一拐,花样儿繁多,就在她们玩得兴起时,咏微没掌握好,将毽子给踢飞了,偏巧砸中一个人的脑门。
    那人便是来宁琇家中做客的李侍尧,虽说李侍尧并未怪她,但她心里过意不去,毕竟那毽子底部是铜钱,砸过去力道极大,他的额头破了皮,还肿了起来。
    与东珊一道回到闺房后,咏微越想越愧疚,询问东珊,是不是该给人送瓶药膏以示歉意,东珊并未在意,说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咏微伤了人,心下难安,思来想去,决定让小厮将药送过去。
    就因为这一瓶药,两人便算是相识了,此后李侍尧写信给她,让东珊帮忙转交,咏微看他字里行间才华横溢,不自觉的心生仰慕,一来二去,两人便生出情意来。
    听罢他们相识的经过,广廷牙酸心涩。婚后两夫妻的日子甜甜蜜蜜,他一直认为他和咏微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为两人皆是彼此的唯一,孰料咏微的心早已经给了旁人
    真相颠覆了他的认知,再回想那日的情形和今日李侍尧所说之言,广廷总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你们两情相悦,只可惜他是汉军旗的人,除非皇上特旨,否则不能娶满洲姑娘,因为世俗礼教的限制,你们不能在一起,被迫分离,有缘无分,你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才嫁给我,其实你心里的人只有他你给他送的荷包上面还绣着紫薇花,他至今还戴着,无比珍视”
    一想起那个荷包,广廷越发心塞,忽觉自己像个笑话,怒极的他紧咬着牙关,很想将心底的愤慨情绪压制下去,奈何那些悲愤太汹涌,他根本压不住,终是攥拳苦笑,
    “你们两人如此情深义重,却被我给断了姻缘,你是不是很恨我”
    怎么可能呢“不是这样的,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跟他”
    咏微很想与他解释清楚,广廷却不愿再听他们之间的故事,越是探听得仔细,他越觉得自己多余,
    “荷包便是最好的明证,你给他绣的荷包上有紫薇花,给我绣的荷包也有,那我究竟算什么你绣着紫薇花的时候心里依旧在念着他吧”
    “我没有念着他,这只是我的习惯,我绣什么都会加上紫薇花,并不是单单为他,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发火”她很不希望被他误解,想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只盼着他能理解她,怎奈广廷根本没那个耐心,此刻的他,眼中只剩无边的怨愤,
    “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成亲时我还提过咱们初见的情形,那日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旧相识但凡你早些说出来,我有个准备,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这种事本就是忌讳,她该怎么开口“那时候才成亲,你对我毫无感情,我若贸然提及旧事,你能接受吗”
    “所以呢倘若不是今日被我察觉,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回想两人之间的和睦相处,广廷忽觉一切都变了意味,也许她对他的那些温柔体贴不过只是勉强的敷衍罢了,毕竟她心中之人是李侍尧,又怎么可能再爱上他
    “可笑的是我竟然以为你喜欢的人只有我,今日方知,我不过是个夺人姻缘的后来者”
    气极的广廷当即将悬挂在腰间的荷包狠拽下来,扔还给咏微,满目不屑地恨斥道“荷包既是你们之间的信物,就别再送给我,我不稀罕”
    愤然道罢,他转身即离,徒留咏微紧攥着被他丢弃的荷包,心痛难耐
    事情已然过去那么久,她做过那么多的荷包和绣品,送给广廷的这个,一针一线皆糅含着她的满腔情意,末了竟被他给扔了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可悲的是,她居然还在奢望着他知道真相之后会原谅她,理解她。事实证明,他对真相没兴致,他介意的是她曾心属过旁人,这件事伤了他的自尊,他怎么可能包容呢
    什么夫妻恩爱不过都是假象罢了,男人最在意的只有自己的颜面,至于她的感受,他哪儿会在乎呢
    这荷包,他既然不稀罕,那就没必要再留着绝望的咏微当即起身去拿剪刀,一刀又一刀,被剪碎的不只是荷包,还有她这颗本就脆弱的心。已然破碎过,为了广廷,她努力拼贴起来,哪里经得起再伤一回
    透骨酸心的她泣不可仰,忽觉腹部一阵绞痛,疼得她冷汗直冒,难以承受
    方才霜晴想着主子们要说话,便退了出去,后来发现少爷黑着脸离开,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忙回往屋里,一进门便见夫人泪流满面,痛苦的捂着腹部,吓得她赶忙跑出去着小厮去请大夫
    承恩公府内。
    午宴结束后,宾客陆续散去,东珊午歇了会子,醒来仍未见表姐派人来报消息,她想着这喜脉一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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