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

    望着被士兵押在地上的瘦小身影,傅盈冉扯着那绞住她头发深深嵌入在宫墙的器件,皱眉细想她两世记忆里都不曾有过的这孩童身影,

    他似乎只要把她这般限在宫墙上便完成任务了。

    傅盈冉还在奋力的扯着头发,她急着要见那人,实在没时间让人挂墙上。见那器件难以摘下,索性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发斩断。

    在義国,女子的发那是半点亵渎不得的,更何况是天家女子的发,众人大惊之下险些跪下,却见几乎同一时刻,一支箭射在那嵌入宫墙的器件旁。

    众人暗道好险的同时,忙飞身朝那所射箭羽的方向追去。

    義朝天家傅氏一族最精之术便是射术,傅家女子的骑射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湛,尤其当初二皇女在秋狩上箭无虚发的表现,那时候她也不过才七岁罢了,可惜啊若非她离世,这皇位指不定落谁头上呢。

    所以啊,傅家女子闻风便能识那箭羽的方向而轻易避过,想要射中她们,唯有将她们如同箭靶子一般固定住才行。

    傅盈冉毫不在意被砍断的长发,也不在意刚刚险些就要被利箭射得脑袋开花,她奋力的驾马朝墨蕴殿方向赶去,只一个信念,她要见他要陪在他身边

    远远看到墨蕴殿的殿宇,傅盈冉迫不及待的要自马背上飞去,却听身后一阵疾驰,回头看去,见是留守皇城军队的首领,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朝他问道“何事”

    “陛下晨安王领兵逼近宫门了”

    皇城城门封禁,却未封住那乡野小道的野城墙,因为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不敢来的未等到内战结果也不敢轻易闯入。

    “战”

    说这个字的时候她神色平静极了,像是早料到了这个结果。

    见她仍往墨蕴殿赶去,那军队首领忍不住朝她禀道“陛下,晨安王领的亦是御林军”

    晨安王的御林军,她是知道的,也能够理解他们不愿自相残杀,可是,她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那人还在她触得到的地方,她要护好他,还要护住那些曾经为她枉死的人。

    “战吧”

    正说着,就见副将匆匆赶来,焦急禀道“陛下,晨安王手下士兵屠杀城中百姓将士们控不住悲愤情绪已经战了”

    闻言,傅盈冉攥紧缰绳问道“百姓伤亡如何”

    副将摇头应道“属下赶来时已有不少无辜百姓被砍伤,便是皇城将士拼命相抵,怕也难以控住”

    傅盈冉握紧了拳头,抬眸扫了眼不远处的墨蕴殿,莫名红了眼眶。

    见陛下调转马头朝宫门处赶去,他们忙驱马跟上去。

    未曾想到陛下竟然自颈间取出麟珏将其撇断释出其间的御翎。

    在義朝,麟珏同玉玺一并由在位女帝传承给下一位掌权者,可两者中麟珏却更重要些。

    只因它当中的御翎,一旦释出,皇城中所有本朝的军队皆要放下兵器停战,当然,它更重要的意义是在位的掌权者要放弃尊贵皇位,而后再由兵将们自行选择是否还要认其为主。

    御翎已数百年不曾出现了,毕竟没有哪个掌权者愿意轻易放弃那个位置。可義朝的文官武将,便是连同百姓们却都是知道的。

    这是传统,是義朝众人皆知的传统。

    一路疾驰出了宫门,望着皇城内四处腥红的街景,和那些忍着泪微微发颤的士兵,傅盈冉抬头朝对面马背上的人问道“傅颜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将士们手中的兵器是要挥斩在战场上的,他们又怎会愿意伤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过是军令难违罢了。

    傅颜晨紧紧攥住缰绳,仿佛那是她唯一寻求安全感的方式,显然她也被刚刚屠杀百姓的一幕吓得不轻。

    傅盈冉也没指望她回答自己,只冷冷扫了眼她身侧那匹马上的谋士,翻身下马。

    行至空地处静静望了眼那些士兵,未再多言,俯身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兵器。

    傅颜晨在谋士的教唆下哆哆嗦嗦下了马,见傅盈冉左手执了兵器,便伸出右手去捡那兵器。

    很快,陆陆续续有士兵也俯身重新拿起兵器,只不过每个人所执兵器的那只手皆是左手,众将士的选择一目了然。

    一道白光闪过,众人还未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晨安王的那位谋士突然自马背上摔下,扎入她身体的正是刚刚陛下执在手中的兵器。

    傅盈冉扫了眼晨安王右手的兵器,挑眉冷声道“你想好了么”

    闻言,就见傅颜晨哆哆嗦嗦的伸出左手将右手上那兵器拿了来。

    傅盈冉翻身上马,朝她继续道“想好了,就同朕出城”

    直至打开城门看到那由众多小国所拼聚的盟军,傅颜晨才明白她让自己跟出来的缘由。

    原来皇城外竟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内乱后的義朝

    实力强劲的东洲列国自是不会搭理这些小国,他们想要抱团取暖只能等内乱之后才有机会分一杯羹。

    东洲列国有林太尉镇着倒没什么问题,加之给东禹国的大礼算着也该到了。眼下这几个小国盟军虽不足为惧,却亦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暗卫在那会儿陛下入宫之时便解了墨蕴殿的封禁,奕瞿匆匆跑入殿内朝主子禀道“皇夫,陛下回来了”

    榻上那人犹如在水中泡过般浑身湿漉,轻薄的产袍紧紧贴在他身上,高隆的肚腹随着那虚弱的呼吸微微发颤,仔细瞧着,那肚腹竟是比临产时又大了一圈。

    原是他腹中孩子下不来,羊水却流尽了,弼佑没办法只好用药汁灌入他体内替了羊水。偏偏两个孩子较上劲似的一个都不肯下来,那人生疼着却毫无作用,而他心脉孱弱受不得推腹,只能等着孩子自己入盆。

    榻上用于助他使劲的白绫也未派到用场,只默默垂在他枕边,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见主子虚弱的望着殿门,僅宇起身去殿外探陛下的身影,却得知她入宫后又走了,僅宇险些没把被主子生产吓晕了的杨桃拎起来揍一顿。

    邱慕言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可是他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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