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雨不似秋雨那般缠绵,却是个急性子,来时急躁,走也走的干脆。

    同这暴雨一般急躁的还有东禹国郡爷府上的那位主子,只可惜他脾气不似那场暴雨般走的干脆。

    侍从跪在地上清理那被打翻在地的药碗,担忧的看了眼榻旁那低垂着脑袋的女子,心下却感叹歆夫人这般好,主子怎舍得同她发脾气。显然这位侍从已经忘了自己把歆夫人当救星般向她禀了主子未食午膳又不肯服药一事。

    傅瑗歆面上难过,心里却没什么感觉。药打翻便打翻了吧,左右这瘫子便是吃了药也好不了,还真当他金贵得要一群人跪着求他服药吗。待到她日后登上大统,势必要将药碗狠狠甩他脸上。

    侍卫甫一入到屋内就察觉到了莫名的低沉气氛,望了眼榻旁那垂首低低抽泣的女子,再一看榻上那面色阴郁的主子,未免惹他不快,也不敢多说什么,行礼后便将手上的密笺呈上。

    桓承翊没去哄那故作娇柔的女子,沉着脸接过密笺,扫了眼上边仅有的那个“成”字,面色缓和不少,便是连同紧皱的眉也松了开来。

    一旁偷偷打量他神色的傅瑗歆见状心下一喜,难道是计成了倘若真是如此,她倒可以就此搁浅心里的计划。

    只一瞬,便见那人突然皱了眉,傅瑗歆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生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让探子想办法探入内宫,倘若入不了那墨蕴殿”

    傅瑗歆听明白了,那人是怕宫中仍有诈。

    思忖间就听那人继续道“是时候让晨安王亮出利刃了”

    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身为王夫,邱慕卿却并不喜欢自己妻主身旁的这位谋士,除却云阁无法溯其籍地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不满她这般主战。

    听自己贴身内侍说那人又怂恿王爷逼宫,还给王爷看了不知是谁的手信,似是得了什么人的承诺,王爷竟吩咐这帮侍从收拾行李欲离开此处。

    “你可有说本宫胎息刚稳移动不得”

    内侍点头,小心翼翼的瞧了眼主子,朝他应道“小的说了,然王爷下令必须即刻搬离此处”

    邱慕卿将手搭在腹上,心里突然就生出委屈来。

    “去,告诉王爷,就说本宫腹痛”

    内侍应声退了出去,片刻便又神色不大自然的回来了。

    不用问便知是何结果了,邱慕卿当即落下泪来。

    内侍也愁的很,他自幼侍奉在三公子身侧,除却大公子离世,他还从未见三公子这般哭过,想来是孕期内情绪较为敏感脆弱了些。

    直到被搀扶上马车,邱慕卿都未见到妻主的面,是啊,他早该明白的,那个每每去相府都要给自己带芙蓉糕逗自己笑的明媚女子不过是想透过他讨好兄长罢了,便是她执意争那皇位,也是为了那道自己永远越不过的身影。

    正感伤着,就听车外响起那同样强赖在客栈没有随大部队回封地去的秦祺的声音

    傅盈冉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眼见着就快要入到皇城境内,却被突然冒出的数道黑影围困住。

    亲卫被她尽数留在宫中守着墨蕴殿,便是暗卫也留了不少,加之为掩人耳目,她一路疾驰倒是不曾让侍卫跟着,眼下被围困,忙释了信号让暗守在城门处的侍卫赶来,她不认为自己有时间同这帮黑衣人虚耗着。

    侍卫们很快赶来同那帮将陛下围困的黑衣人打了起来,傅盈冉瞄准时机,自他们缠斗的间隙中驾马离开,哪知那帮人朝她掷了暗器,她凭风感避开,身下的马匹却被暗器所中而倾倒,以至于傅盈冉也被摔下马来。

    “陛下”

    又一批侍卫赶来,为首那人见陛下摔下马匹忙在她身侧勒了缰绳下马欲察看她伤势,哪知她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被侍卫扶起后便飞身上了身侧那匹马,而后一路疾驰入了皇城。

    城门守卫按照指示在陛下入城后将城门封禁,傅盈冉疾驰在皇城官道上,纵然她急着回宫陪伴那人生产,却仍察觉到官道两旁的那丝诡异。

    难道女皇留给傅颜晨的那支精悍军队早已乔装混入皇城了

    傅盈冉暗道不好,扬鞭的力度越发用力,试图加快速度入那宫门进到皇宫内。

    義国地大物博,很早之前便是众国眼中的香饽饽,奈何女帝勤政爱民将義国治理的很好,他们根本寻不到机会来犯,便是有机会也没那实力。眼下義国局势紧张,众国幸灾乐祸看热闹之余更是结成盟友,就等義国内乱之时群起而攻之将其瓜分了。

    而这当中,就属以东禹国为首的东洲列国实力最为强劲。

    为防范东洲列国的盟军突袭,大義军队多数被林太尉暗调去了东洲边界布防,他们为義国守住边土,亦是皇城中那女帝最坚硬的后盾。

    傅盈冉心下着急,却也知那人眼下生产在即,万不能出了差错,纵然他是自己致命的软肋,也要全力向他奔去。

    留守皇城的军队早在陛下入城之时便分散至城中各个角落,守住宫墙,亦守住城中百姓。

    皇城除却那些外地来此做小本生意的百姓,多数都是达官显贵,那些个人都是人精,在军队现身各街角时便慌张的回了各自的宅子,只盼着莫要被这不太平的局势给殃及了,更有甚者早在国内局势不定时便搬离了皇城。

    街头巷尾的摊贩们丝毫未觉出不妥,还在卖力吆喝着,不少陪同家人摆摊的孩童们趴在地上玩石子,那些茶馆内正襟危坐的“百姓”却是突然起身排成队列,俨然是一支军队模样。

    他们同皇城中的军队对峙着,没有主子的示意,谁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傅盈冉无心顾及其他,只因她看到不远处宫门上的那个记号,是她嘱咐暗卫在那人生产时刻上去的。

    突然一个身形瘦小的孩童轻而易举的穿过驻守在官道旁的士兵间冲至官道上,摔得扑倒在宫门前的官道上。

    傅盈冉再是没心情去管也不忍一孩童摔在地上,还是自己马匹前,幸得刚刚及时拉紧了缰绳才没伤到这孩童,只她眼下急着去见那人,吩咐一旁的士兵将孩童扶起便驾马自他们身旁离开。

    只一瞬间,众人皆未看清什么情况,就见那疾驰的身影突然被一物件绞了头发自马背上带飞嵌入宫墙中。

    傅盈冉未想到自己竟会被一小巧的器件给绞了头发,那器件还一股冲力将她带离马匹嵌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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