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奚荷依着柏修竹指示一脚蹬上马蹬,慌里慌张中就被人施力托住胳膊,腾空上翻,触及冰凉平滑的马鞍,再睁眼时视线较高出不少,人已稳稳上马。

    奚荷垂头瞧着柏修竹的银质发冠,束发一丝不苟,原来他后脑勺上有个发旋儿。奚荷心情莫名好,咯咯笑起来,“大人,我能瞧见你脑袋。”

    “”柏修竹牵着缰绳撇她一眼,他堂堂柏廷尉居然沦落为女子马夫,想来也是最近没歇息好,晃神间便说了没来由的胡话,不然何至于此。不过奚荷骑马可以,骑他头上不可以。“念你受惊,此次便收五十两罢。”

    奚荷瞪大眼睛,“大人,我上马前你可没提收费一事”

    “是吗”柏修竹语调平平,“此为行规,我以为你晓得。”

    “噢”奚荷头一次上马,的确有诸多不晓得,“那”

    柏修竹直接接了话茬,“那你现下共计欠我三千三百五十两。”

    “啊”奚荷以手捂嘴,怎么就欠他三千三百五十两了

    黑骏马匹后,孙卫骑在自己的小白马上掏耳朵,低声对李英道“你觉不觉着大人在欺负奚荷姑娘”

    已经成家几载的李英以一种蔑视的眼神瞧向孙卫,说话莫名其妙“你不懂。”

    “我不懂甚”

    “你就是不懂。”

    柏修竹牵着缰绳,马匹由弃市踱着马蹄迈入繁华街市。奚荷身后,李英一拍脑门儿喊道“瞧我,忘物件在大理寺了。孙卫,你同我回去取。”

    孙卫挠头不解,没搞错吧,李英忘物件在大理寺,他还得陪着回去取他正欲抗议,李英便眼神狂瞪,肩膀还一顿狂蹭,孙卫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下意识就跟着李英走了。

    这下便只剩这一匹高大黑马,马上白麾裘小道士,以及圆领红袍拉扯缰绳的柏马夫。

    奚荷顶上的太阳缓缓往西落,冬日天黑的早,她徒然一个激灵道“大人,我今儿当是被那颗头颅下了凶咒,得快些回家写几个吉符镇住煞气。”

    这话哪怕放在几月前,柏修竹下令巡查队伍严惩算卦摊子时,他是根本不信。这回他想起了在密室内保护过自己的吉符,如今化为灰黑,静静躺在清风殿书案下最底层的抽屉里。

    奚荷这话,柏修竹信。

    柏修竹回道“你若是怕,可留宿大理寺。”那间偏房睡过奚荷一女子,他特意吩咐了不要再安排人入住。

    若是奚荷留宿,那他刚好夜里要留下来办公,有什么事可出手一二。

    奚荷有些心动,想到父母,旋即还是推脱道“我若避开煞气,它许是会朝着我身边亲近的人。”

    柏修竹未再言语,他头一回亲自走奚家村路,湿滑泥泞,有些难走。到奚家村头扶着奚荷下马。

    奚荷摆手告别,才搭上柴扉,身后男人就抬臂给她推开了去。柏修竹道“我进去瞧瞧。”

    “啊”奚荷紧张起来,手足无措,“我家有点”奚荷不敢大声说,父母都在硬炕上,只得半憋气道“有点简陋。”

    话毕,奚荷还挂念着炊房的一包包药方,柏大人要是兴致来了打假,会不会把奚父奚母打包扔牢房里去

    天人交战中,柏修竹已经牵着马自行进了前院,随手将马拴在柴扉边,“不是说被下了凶咒吗我先替你瞧瞧。”

    奚父隐约听见前院有男人说话声,透过薄薄一层麻纸透出他身形高大健硕,吓得奚父抄起扫帚就往前院赶然后,奚父和奚荷大眼对小眼,内战几回合双方都不解其意,奚父又抬头望向柏修竹。

    柏修竹反应快,作了一辑,只道自己是大理寺当差的,帮奚荷看看家里有没有容易遭贼的地方。

    事实上柏修竹垂眸瞧了瞧刚及自己胸口高的土墙,漏光漏风又漏雪的柴扉,还有茅草压几层盖的屋顶,心里就有数了。

    “你这儿,全靠贼自律。”

    “贼也不会来偷贫困户,你走罢”奚荷被揭了家里短,推着把柏修竹挤到外头,“大人,咱们之后见。等我有钱了就换城里的砖瓦房,你莫要瞧不起人”

    并没有瞧不起奚荷,只是关心她安危的柏修竹他做错了什么惹人厌

    奚荷描了三张吉符,奚父奚母和她各一张,塞前襟里。夜里奚荷躺在硬炕上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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