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矿泉水箱里拿出几瓶,一连给自己灌了四瓶,水撑的肚子大了半圈,又等了将近七八分钟,终于来了感觉。

    他拿过一盒抽纸放在吴倍颂的胸膛上,揭开对方面上的氧气面罩,贴好清心符后,用卫生纸蘸着空水瓶里装着的童子尿,往吴倍颂的怨斑上擦。

    “倍颂啊,兄弟这是为了救你真的。”慕地野别过眼,皱着五官道“你赶快清醒,我们俩都不用这么痛苦了”

    清心符散发着温和的金光,桎梏住怨斑不让怨气向吴倍颂的四肢百骸扩散。童子尿消怨,经过慕地野不厌其烦的擦拭,原本快要转变为红色的黑斑慢慢的开始淡化缩小。

    慕地野刚松了口气,老旧的木门便被砰的一声敲响,“慕地野,你还没好”是卢轶的声音。

    慕地野被惊的打翻了身前的空瓶,里面装着的液体倾倒在吴倍颂身下的床单上,他连忙将瓶子扶正,“就快好了”

    “你都进去一个小时了,你医术到底行不行”卢轶语气不耐烦。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不行”慕地野慌乱,一时口不择言,“我马上就好了,你别催我。”

    印进床单的液体就不回来了,慕地野只好用剩下的小半瓶,死马当活马医的全数擦在了吴倍颂的怨斑上。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怨斑上仅剩的一点黑气总算消除干净。

    慕地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拉过被子给吴倍颂遮盖好,开始收捡现场。他随便在屋里扯了个塑料袋装好几个空水瓶暂时装进风衣内层,又环视一遍屋内,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拉开铁栓开了门,“你们进来吧。”

    卢轶一马当先,进门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拧着眉道“有股味。”

    容话也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是有点。”

    “估计是我刚刚关窗了,空气不流动。”慕地野走出屋内,一本正经道“我去楼下上个厕所,你们开个门窗通通风就没事了。”

    霆息拉开窗帘,推开窗,“味道还挺刺。”

    叶东文查看慕地野的情况,“是挺刺的。”

    “他在屋里捣鼓了半天都干了什么”卢轶看着吴倍颂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人也不见醒啊。”

    “可能药效没这么快吧。”容话也在观察吴倍颂,“再耐心等等。”

    “容小哥哥说得对。”慕地野用消毒湿纸巾擦着手回到屋内,“再好的药起作用也要有个过渡期吧”

    卢轶斜了慕地野一眼,“但愿。”

    慕地野胸有成竹,不惧怕卢轶的冷嘲热讽,几人安静的等待了十多分钟,一直沉睡的吴倍颂手指忽然动了动。

    “要醒了。”叶东文眼尖。

    吴倍颂眉头忽然紧拧在一处,他难受的睁开眼,看清围在他床前的人,有气无力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心内皆松了口气,慕地野同样如此,“你总算醒了。”

    吴倍颂拧着的眉放开,他想坐起身,陡然感觉身下的床单有些湿润。他狐疑的揭开自己的被子往床单上看去,一滩不明水迹大大方方的印在床单上,刺鼻的味道霎时在空气中传来。

    容话卢轶,霆息叶东文皆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注视着吴倍颂。

    他们刚才进屋闻到的刺鼻味道,现在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慕地野佯装不知,同样用和容话他们一样的眼神望着吴倍颂。

    吴倍颂迟缓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们,“我”

    “倍颂,不用解释。”叶东文出声解围,“你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生理状况控制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吴倍颂尴尬不已,抽回自己的腿,猛地用被子把那团水迹盖上,不愿面对。

    “那个,你最好还是换一换。”卢轶忍不住道“味道不太好闻”

    吴倍颂臊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慕地野走到床沿边远离那滩水迹坐下,安慰的拍了拍吴倍颂的肩,“兄弟,别的先不管,你先解释一下自己昏睡这么久的原因吧”

    吴倍颂涨红着脸道“什么昏睡”

    容话道“昨晚到现在,你一直不醒,大家都叫过你,医生也来看过。”

    “我一点都不记得。”吴倍颂窘迫的情绪稍淡,“我睡了这么久还睡得这么沉”

    叶东文道“没错。”

    一直沉默的霆息忽然开口道“昏睡的事情不记得,昨天晚上九点之后偷跑出去的事你总该记得吧。”

    吴倍颂猛地抬起头,似乎想否认。叶东文及时提醒道“你昏睡的事情节目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事情全组上下都知道。刚才寂静乡的乡长也来过,一眼就看出你昨晚外出过,我瞒不了。”

    吴倍颂将信将疑,“真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放心”慕地野指着一旁放着的氧气罐和氧气面罩,“面罩都给你准备好了,那乡长都让我们给你准备后事了”

    卢轶道“吴倍颂,你还是实话实话吧。”

    吴倍颂顺着慕地野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心中最后的一丝戒备消失,实话实说道“我昨天晚上的确出去了。”

    “你去了哪里”霆息说“荒山”

    “没错。”吴倍颂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晚负责人特意嘱咐不让我们去荒山,我就越想去一探究竟,谁叫我好奇心重。”

    慕地野问“那你去荒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吴倍颂回想着昨晚的情景,“这乡里黑灯瞎火,那座荒山更是黑到什么都看不清。我就拿了个电筒带了张地图,上山一公里都不到,我就受不了下山了。”

    慕地野若有所思,吴倍颂身上的怨斑乃是由怨气近身所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染上,这中间一定有被漏掉的细节。

    霆息接着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上下山的往返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吴倍颂闻言,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这段路程里所遇到的一切,忽然想到“声音。”

    “什么声音”

    霆息和慕地野异口同声,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

    “风声。”吴倍颂斟酌道“但是很怪,我能听出它是风声,可是里面又夹杂了很奇怪的声音。”

    吴倍颂是歌手,经过长期训练,听力要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他说风声里面有异,那风声肯定不正常。

    卢轶后背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感觉怎么古古怪怪的,不像正常事情啊”

    容话拍了拍卢轶的肩,“没事。”

    霆息沉吟道“你能形容一下那是什么声音吗倍颂”

    吴倍颂摇了摇头,“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形容不出来。”

    这时,节目负责人和吴倍颂的经纪人死气沉沉的走进来。吴倍颂跟他们两打了声招呼,两人立时大惊失色,前后将人围上来。

    “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经纪人一连三问。

    吴倍颂答“醒了,就刚刚,也不知道怎么醒的。”

    卢轶插了句嘴“慕地野医术还可以,刚刚把你弄醒的。”

    “地野好兄弟。”吴倍颂真诚的看着慕地野,“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慕地野摸了摸鼻子,委婉建议“不过你最好洗个澡”

    吴倍颂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又变得涨红,穿上拖鞋不顾负责人和经纪人的阻拦,哒哒哒的走下楼冲澡。

    慕地野好心提醒了一句,“特别是腹肌的位置,多洗几遍。”

    吴倍颂化险为夷,众人也不在他屋内守着,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吃饭午休。吴倍颂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按常理来说灵魂乐章应该暂时停录,但吴倍颂本人却表示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拖累整个赛程的进度,希望节目照常进行。

    在他自己的一番坚持下,以及医生又给他做了一次体检指标显示正常后,下午的录制这才照常进行。

    上午暂时停录,公关组人员以给嘉宾延长吃饭午休的时间为由,给了大众解释。虽然也有网友抱怨节目制度不够严谨,但毕竟是少数,多数都还是夸赞节目组良心,替嘉宾着想,因此收获不少好口碑。

    容话和霆息下午重新回到浅溪,托节目组找到乡长,又在乡长的推荐下找来了一位会划竹筏的壮汉,两人顺利的坐上竹筏,在浅溪上。

    大概是各怀心思,除了偶尔点评周遭的风景外,容话和霆息基本上没怎么说话,而划船人更是从上船以来一直沉默,除了溪水声外,异常安静。

    容话坐的位置靠近船头,他心里藏着事,眼神落在前方划动长篙的青年身上没动。那青年划动着舟绕过一块石头,半个身体转了过来,半张脸有一瞬变得色如死灰,眼珠凹陷,血从眼角溢进耳朵,面相惊悚。

    容话身体不受控的往后一退,身下的板凳偏移,他倒在了竹筏上,裤脚衣摆均沾上了水。

    “怎么了”霆息从船尾处赶过来,扶住容话的肩膀。

    容话指着划船人想要说出自己刚才看见的景象,却发现对方的模样已经恢复如常,他刚才看见的仿佛只是错觉。

    容话喉结滑动,缩回手指,说“凳子不稳。”

    霆息点点头,把他凳子扶正,让容话重新坐下。随后又将自己的凳子拿过来,和容话背靠背坐着,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过划船人,“靠着坐,不容易倒。”

    容话点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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