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颠簸,如舟行激浪之中,白琇满目赤红跳脱,眼前一阵阵发晕。

    四周的喧闹哭叫都因快速奔跑被拉成不成调的呼啸,她只听见马鞭子在空中甩出响亮的鞭花,在耳边一声声炸裂。

    球儿用鞭子将白琇拉入怀中,一路沿街纵马,自西向南,堂堂皇皇招摇无比,马蹄声急若惊雷,穿越大半个京城奔驰到了镇西侯府。

    直到球儿抱着她翻身下马,白琇还是懵的。

    镇西侯府前两尊石狮子威武盘踞,朱漆大门打开,能望见麒麟座山影壁。候客的门房早被骤风急雨般的小侯爷吓呆了,看了一眼他怀中露出的杏子红裙角,又马上移开视线。

    “小、小侯爷您”

    王震球理都没理他,连宝贝坐骑扔开缰绳后也不管,径自抱着白琇踏过高高的门槛。

    周围的景色平定下来,白琇太阳穴一阵乱跳,她这才反应过来王震球在闹市,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掳上马带走了还一路招摇回了镇西侯府

    她急了,叫道“球儿你放开我你又在发什么疯”

    她马上挣扎起来,可惜王震球轻松地就制住了她。

    白琇怒道“王亦秋”

    球儿不理会她,大步往前走,箍住白琇的手臂纹丝不动,白琇只能看到他秀丽冷白的下颌,炎夏的日轮在球儿头顶泛出刺眼的光。

    白琇不禁瑟缩,但又咬着牙狠狠地说“王亦秋,你放开我”

    侯府不缺下人,沿路的小厮丫鬟看到小主子抱着姑娘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来,那姑娘还不停地挣扎,俱被这场景惊在原地。有的胆子大,想是不是该上去问问,可看到王震球那满脸的冰霜,步子就挪不开了,面面相觑,目送王震球煞气腾腾地往世子所居住的东院去。

    “该该报给侯爷知道”机灵点的立刻往正院书房跑去。

    穿过紫藤开尽的游廊,几重雪白垂花门,沿着碎石小径便是东边球儿的院子。白琇算是这里的常客,对府中路径熟悉得很,她悚然一惊,随后挣扎得更猛了。

    球儿院中的仆人也被抱着人煞气腾腾的小侯爷惊住了,手上的活计都停了下来,只有一个丫鬟迟疑着跑过去替主子打起帘子。

    王震球眼风都不曾给一个,风一般旋进了屋,身上那股瑞龙脑的尖锐香气刮得丫鬟脸上疼。

    王震球好奇巧玩物,正屋和东厢的卧房用一帘西洋水晶珠隔开。珠帘颗颗晶莹剔透,叫日光一映满室流光溢彩虽然和威武的武将之家不合适,但白琇当初还是很喜欢这帘子的。

    球儿也不伸手去拂开,抱着白琇直接闯进去。她被一把水晶珠砸在脊梁上,如无数沉重的雨滴,似乎要敲碎她的脊骨。

    玲珑珠帘乱摇相撞,碎冰裂玉。

    犹豫着跟着主子进来的仆人只看到一抹扭曲不清的赤红人影。

    “都滚出去。”

    王震球冷冷喝道。

    仆人们被他话里的冰碴子吓得一个哆嗦,又忙不迭地退出去。

    站在外面的檐下,每个人都既惊惧又忧心忡忡。

    “主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他抱着的姑娘是”

    王震球把姑娘抱得死紧,他们没见到脸,可王小侯爷从小到大上心的姑娘还有哪个

    打帘子的大丫鬟绿韵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白小姐怎么招着主子了”镇西侯有意隐瞒,球儿这边的人都不知道白琇定亲之事,他们甚至不知道球儿今天会回府。

    “就算是以前吵架也没这样厉害的”另一个丫鬟怯怯地说,“主子他他看起来像是要杀人呢。我刚才心都差点被吓出来了。”

    球儿从来不是端方君子,向来有些不着调的习气,平日里和下人们也算亲近,她们哪里见过球儿这种骇人样子。

    “先派个人去正院书房报信,赶快点。”绿韵揪着手,担忧地望着紧闭的屋门,“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儿啊”

    球儿离京往大同办差了一月,但屋子里仍收拾得干净整洁。

    白琇被他往床上一丢,高床上挂着联珠帐,铺着软绵的香云缎,白琇撞在枕头被褥上,闷闷地叫了一声。

    她没来得及直起身,一片沉沉的阴影就覆了上来,遮满了她的眼。

    王震球头上金冠经过这一路已经松了,散下不少淡金色的发缕,垂在白皙脸颊两侧。

    他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了白琇。

    球儿带着薄茧的手指轻巧地抓住了白琇纤细的手腕,强硬地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却是掐住了她的脖子。

    少女娇嫩的肌肤在手掌之中战栗,仿佛一拧就能品尝到其下甘美的果实。

    白琇感觉到脖颈上的手正在缩紧,球儿看向她的眼睛如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凌。

    他面无表情,可白琇全身紧绷,她知道球儿现在极其生气,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那冰霜之下,是能把她烧尽的烈焰

    “球”白琇微颤的话音刚从舌尖送出去一个音节,便全数被王震球堵了回去。

    王震球俯身,攫着她脆弱的脖颈,凶狠地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个饱含怒火、毫无怜惜、只有浓重惩戒意味的吻。

    白琇先是一惊,随即剧烈挣扎起来。她呜呜地叫着,但球儿把她这些叫喊都咬碎了咽下去,白琇的求救更像是小兽无力的悲鸣。

    白琇挣不过,横心咬了球儿一口。血腥味瞬间在二人的口腔之中弥散开,尝到血味和痛楚,王震球的眼睛红得仿佛能滴血。

    他冷笑一声。

    “哗啦”

    白琇肩头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夏天的衣衫本就单薄,叫球儿这么一扯,当即破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锁骨和细细的系绳。

    肩膀上的凉意和心中翻滚的惧意让白琇身上发冷,可球儿贴着她,他身上烫得吓人,几乎让她也要烧起来。

    他滚烫的手指,因为习武而指腹有茧,划在肌肤上令人胆颤,像下一秒就会落下的刀锋。

    但所幸王震球没有进一步动作。

    这个惩罚的时间漫长,白琇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

    就在她又怕又怒,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球儿放开了她,牵连出一丝带血的银线。

    青年居高临下,金红骑装上一截雪白的脖子,王震球的喉结滚了滚,左手仍禁锢着她的手腕,是全然控制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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