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从院子里冲出来,一直向前走了不知多久才停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一片田地里了。
    四下无人,她在路旁坐下,叹出一口长气。
    放在平时,她绝不会这样撕破脸皮,只是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偏偏是这样一件事。
    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往回望了望,并没有人来。
    她站起来。往回走,实在是不想,索性沿着地里的路一味向前,走到了底,到了条小涧边上。正是午后,斜阳照在水面上,氤氲出层模糊的金色。孟了坐下来,用手指一点,将那层金点得粉碎,顺手捧起水洗了把脸。
    清醒点了,便想道算了,终究不是一路人。不如我先走一步,去下一个地方找人,也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我在这人间,可不能再停留了。
    她打定了主意,站起身,回首却见两个人影向自己走来。红衣的那个她一眼认出是何醉,旁边白衣的想必是夙华。
    她踌躇片刻,还是迎着二人走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那人并不是夙华,却是白无常。心里莫名地沉了沉,表面却笑了“哟,这不是勾魂使者吗”
    白无常将折扇一收,朝她抛了个媚眼“怎么,想我了”
    “你快收收吧,这儿就我们三个,放你那骚气给谁看”何醉将他推了一把,“说正事”
    孟了倒是没想到他们此行还有什么正事,不由一振,道“是阎王爷来了命令吗”
    “那倒没有,是千杯兄把我叫来的,说有事商量。好了,我们现在找到她了,一同理理吧。”
    听了这话,孟了一下子联想到了楚莺莺那处的悬案,便道“我也有事告诉你。”
    “是关于恶灵的吗”何醉少有地郑重起来,白无常也难得地收起了轻佻的神色。
    孟了点点头,索性将楚莺莺案的始末对他们和盘托出,而后问道“怎么样,你要和我说的,是一回事吗”
    何醉和白无常对视一眼,眉头都是皱了三分。何醉摇头道“不是完全一样,但却可能有所关联。
    我到了照须弥之后,见到了徐止和冯聆二人,这两个,都是杀了人被官府处死的。他们一见了我们,便齐齐地喊起冤来。按说,他们杀人偿命,有什么冤情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两人本来毫无交集,到了照须弥里,却同病相怜,搭讪起来,互相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不讲倒好,这一讲便发现了桩怪事。
    原来这冯聆是个苦读的秀才。他家境贫寒,平常还能给人抄书写字挣钱,到了科举之时,要一心备考,唯一的收入也断了,家里愈发揭不开锅。他的妻子跟着他过苦日子,从未抱怨,可他暗中总疑他嫌弃自己。恰巧那些日子她出门采购的时间总是格外长,出来还总能添几个菜给他滋补,更让他疑心重重。
    这日,妻子又出门了,恰巧有个外地货郎经过,讨碗水喝,说起了来路上的见闻。他说见到有个绿衣的美丽女子挎着菜篮,和张家的公子拉拉扯扯,极是亲密。他一听,不由怒从心起,当即没有发作,等到货郎走了,越想越不服气,最终竟拿了菜刀去那公子家的后门等着,果然等到妻子挎着盛得满满的菜篮出来。他羞愤交加,当即将她斩杀。
    到了县衙,却发现原来妻子每天去张府是去帮一个老妈子做最脏最累的粗活,换些烂菜和不太新鲜的剩肉。为了顾及他的颜面,她从未向他提起一词,死的时候,原本细嫩的双手全是劳动割伤的疮疤。而那张府的公子别说和她偷情,就连这件事都全然不知。冯聆后悔莫及,说起那货郎的事,却没有人相信,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人了。
    徐止呢,自幼家贫,到了十五岁上,父母双亡,便被一位无子无女的远房亲戚接到自己家里,权当过继给人家当儿子。这家人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有几个小钱,让徐止尝到了好日子的滋味。这对夫妇老而得子,自然对他是千般万般地好,这样几年,徐止便被惯得飘飘然起来。他开始频繁出入赌坊,染上了富家公子的毛病。很快,这事就被老夫妻发现了,老两口屡禁不止,索性断了他的用度开支。可他上了瘾,还是忍不住借钱去赌。
    有一夜,赌坊来了个眼生的年轻公子,总是输钱,他看了,便动了想赢他几个的念头。和他赌了一阵子,果然大嬴特赢,几乎将从前输的都赚了回来。他狂喜之下,怎肯就此收手,可到了后半夜,他便开始输了。他越是输,越是想翻盘回本,到了天亮时,已经输出了一辈子也还不上的数目。这个公子收手了,陪他出去,问他怎么还钱,他只好说找父母去要,要不到,只好偿命了。这公子却说,不是亲生的父母,又怎肯拿钱来救你的命呢。
    回家之后,他万念俱灰,想到自己一生已经毁了,都是他们给他创造了放纵的条件,却又不肯让他阔到底,最终害了他。想必,还不是为着不是亲生的缘故。他越想越愤恨,拿了匕首去老夫妇那里乱砍一通,直到见了血,听到了哭声,才反应过来,去请了郎中。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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