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又不愿哭出声,捂着嘴神情憔悴。
    同为女子,心中生了些许同情。
    逢淼淼试图放轻了声音,唯恐惊扰到脆弱的面前人“云姐姐,到底发生何事放心说于我听罢。”
    云芹擦拭着眼泪,垂着眸细密呜咽哭着“公主临行前允我若有事,可来寻你帮助,可当真”
    逢淼淼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叹口气,心疼不已,起身走至妇人身侧,拍着她的背部,一手端着茶盏递给她道“当真,自然当真的云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莫要哭了,来,喝些茶水缓缓。”
    手扶着茶托刚刚靠近,却被妇人一手推开,摔碎在地。
    蓝衣女郎怔大了眼。
    在清脆的碎裂声响过后,杯托茶盏碎成了零落的几篇,茶水四溢在地上,飞溅到各处。
    女郎方才递茶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竟分毫看不懂也听不懂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惹云姐姐生气了
    云芹喘息着,似乎难受不已,无助的看向逢淼淼“逢二小姐,你也是看我落魄了,便给我用这样差的茶么”
    妇人以往雅致娴静的模样全盘颠覆,教养被丢在身后,面容上是泪迹,是少于爬上眼尾的皱纹,是眸里愤恨的光。
    逢淼淼喃喃道“没有啊,我怎么会”
    云芹此刻已经听不进话了,她神情有些扭曲,竟抛开了大氅,露出了掩藏的身迹
    “逢姑娘啊,你见过,三个月就长成这样的胎儿吗”
    腹部弧度难以遮掩。
    硕大无比,仿佛怀胎九月。
    逢淼淼呆愣了一瞬。
    云芹甚至抓住了逢淼淼的手,往肚子上按去“你摸摸看,它根本不会动啊”
    女郎忙挣脱开她的手,咽下了尖叫声,终于明白了她的恐惧根源。
    这种手段她见过,不止是她,大部分深浸后院脏事的女郎们,都知道。
    当女子不想要意外得来的孩子时,又不想被人发现,于是剑走偏锋,寻些门道买来打胎药。
    但有的人体质不好,孩子流不出来,堵在了腹里,最后越涨越大
    生理上少许不适,逢淼淼尽量掩饰着厌恶感,冷声道“你服了堕胎药可我不是医师,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云芹直愣愣看向逢淼淼,眼中仅是茫然无措,这时才想起自己是来求助的,连忙困难的蹲下身,将大氅捡起来,从中拾出纸契放在案几上。
    这又是什么
    女郎蹙眉,大拇指与食指捻起这些纸契,一点点看过去,眉头越挤越深,手放下时,似乎有千斤重。
    她终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云芹“你竟把镖局卖给了顾昭”
    陆怜烟信任极了云芹与她,所有用的都是假名字,契上的正主,其实是她们二人。
    公主识人不清,镖局竟这样输给了顾昭
    此刻,她心中半分同情也没了
    妇人瑟缩躲避她的眼神“是他拿捏我的把柄逼迫我的他害我至深我不得不把孩子堕掉,可没想到,竟是镖局也没了,这孩子,死了竟也瞒不住”
    云芹也不哭了,只是干巴巴解释着。
    若是其他人在这儿,可就被唬住了,给顾昭头上顺理成章扣上盆脏水。
    只可惜,她是公主的挚友。
    陆怜烟只和她倾诉,总在耳边不时念叨这位“差一拜”,连她都对此人秉性甚是熟悉了。
    怎么可能。
    蓝衣女郎性直,嗤笑一声“少来了,他顾昭不屑用这样的手段。调查你是真,拿捏你的另有他人吧”
    那位顾郎,想要吞下镖局和报社是肯定的,必然会提前做着调查,但不至于利用一个妇人腹中子这种下作手段
    骏马携着信件飞驰去往京城,速度已经极快,但抵不过幕后筹谋的远景,一只手顺着敞荡的官道朝着襄州落绊山旁春水镇摸去了。
    春水镇刚过正午,天也热了起来,集市比早间更热闹,喧嚣,刚刚清晨的争执仿佛彻底消失了,一点影子也没留下,布棚下的外地药商生意极好,过往都是铜钱与议价的声音。
    几人行至街上,中间那位女郎矜贵清傲,翩然系着件面纱,凤眸露在外,询问道“此地药草生意为何这样好”
    在郎君身侧的双髻药童活泼可爱,扶着肩上的背篓眼睛明亮着解释道“女郎,近年无灾无害,更无战乱,人人生活都好了起来,大家伙都有钱看病啦,药草生意自然就好多了。”
    女郎轻轻笑声从面纱下传出“噢,这话也是你自己想的吗”
    “是陈大夫教的”
    一旁陈秋白走过来揉了揉药童的脑袋,对着女郎开口“回过头的功夫表妹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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