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几个穿着布衣的小不点儿跑过来“姐姐姐姐我们学好了”
    叽叽喳喳吵着,将摇椅逼至停下。
    摇椅上的女郎用日报掩着面,闻着纸上墨汁的清香“那便喊来听听。”
    暖阳照耀下,小不点儿听后迅速交换好了位置,从左到右排列着四五个孩童,软嫩稚气的小脸上每个都洋溢着笑容。
    第一个男童清脆开口道“昭昭金粹”
    他开了头,后头的孩童声音连成一片,将这口号整齐大声道“昭昭金粹重重烟,情深似海难比天比目连枝众相盼,天作之合人间伴”
    最后一齐憋了口气,重复“人间伴”
    厅里正在喝水的浓眉少年听到院落里响亮的口号声,被呛到后憋红了脸咳嗽着,着布衣书生气卷的郎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桃花眼拨转间,轻声嘲讽道“阿容,你不也是被买来的,怎的没去喊口号”
    “王俞你少笑话我,幸好我年龄大了些,被打发来做苦力活,不然真要和一帮小鬼喊那位的”
    阿容愁眉苦脸,提到主子的名字不能直言,避讳着道“那我估计要被罚去昇部了。”
    郎君笑得肆意,阿容戳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古怪道“我这水准低的,听着都甚觉此诗不堪入耳,好似哪里都奇怪,你呢”
    王俞则眯着眼,悠悠开口,吐出一句“这也配叫诗”
    两人在休憩期间插科打诨,忽而听到门外巷子里传来了悠长的女声“逢家二小姐可在”
    他们回过头去,看到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郎,面容素净,简单插了支金桃花顶簪,耳环也是精致垂落一对镶了银边的桃花耳饰。
    只是,她竟在四月还披了件绒氅,包裹严实密封,无法看清着衣的样式。
    如今的天气温度回升,人们穿着上都略减了些衣裳,不若冬日里那般多,阿容小声问道“她竟不热吗”
    下一瞬便被卷起的日报重重砸了脑袋,阿容哀呼一声,怨怼着转过身,盯上了一双正瞪着他的杏眼。
    四下无言。
    蓝衣女郎蹙起眉,沉声道“还不快干活去”
    “是”阿容答应后跑的飞快,书生郎君还在一旁笑着看戏,女郎一回头,他干咳两声道“女郎,我去给来客烧壶水煮茶。”
    逢淼淼看向王俞时,竟霎时腼腆着红了耳朵,声音也从凶狠变得娇软,她弱弱出声“那,便麻烦郎君了。”
    阿容还未走出去,听到这话脚下一跌,神情诡异看向王俞,嘴角抽搐了下,向院落里去了。
    飞雁纹屏风后隔开的是间茶室,逢淼淼与来访的女郎一同坐在琵琶古琴红木桌旁。
    来的人是公主的表嫂,云芹。
    她仍然穿着那身大氅没有脱下,整个人处于神经极度紧绷的状态。
    逢淼淼印象里和这位云姐姐打过不少交道,她与夫君曹清裴,管着徐州至京城这段线路,是整个镖局最长且最重要的一段生意。
    云芹在镖局中的地位,与逢淼淼在报社和胭脂铺子的地位相同。
    公主在其中只是背后那只手,明面上的主人,是云芹与逢淼淼。
    往日里,这位云姐姐便主事比夫家更多,在女子中极为罕见。
    若说女子,当然是排出她自己,她是个例外不能混同。
    云姐姐性格柔中带刚,镖局也管理的不错。逢淼淼不知她此来何事,可她的举止与以往见过的模样相比,实是有些奇怪。
    但她若不自己敞开心扉,自己也劝说不动,于是只能耐心等候云芹开口。
    待到王俞煮好了茶,走过来手执釉画彩茶壶为两人倒茶时,云芹掩着面,终于小心翼翼出声问道“这位是”
    提及郎君,逢淼淼眼睛亮着光,喋喋不休的拉开了话匣子“他是新聘的编撰,云姐姐,你别看他面上显小了些,其实年纪同我一般大。他很有才气,写的稿子也很有特色”
    布衣郎君放下茶壶,轻轻拍了拍桌子,声音将她从话里拉出来。
    逢淼淼这才注意到对面女郎浮着些许苍白的面颊。
    云芹眼中躲闪,心事重重。
    她思忖,那刚刚问及王俞一话,是意在支开他好继续和自己谈话。
    待郎君会意走开后,逢淼淼静静望着妇人,茶室里只有她们二人。
    到底什么事情让云芹这般迂回
    妇人眸中,缓缓盛满泪,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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