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杂事,不再矫揉造作,认命拽着裙摆,以防沾上地面的灰尘泥泞。
    白云变换,天气格外晴朗,长街长,远远望去见不到尾,药草或清香或难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写着各家药铺字号的布旗随风飘在空中,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上女郎也极多,大多三两成伴,在各个铺上嬉笑着挑选着药草。
    陆怜烟平日里走路极少,此时人又多,速度更加慢了,索性边走边歇。
    她注意到一旁女郎们手里拣选的大多是同一种药草,这药草长得极为好看,小且白嫩,散着清冷幽香,颇像月季,不由得问道“她们在买什么”
    润儿“公女郎,这是木香花,生在高山溪流旁,花根可入药用来理气疏肝、健脾消滞,也可作观赏用,这些女郎大多是买给心悦的郎君的,因为、因为这花语是指,心已经被对方牢牢俘虏了。”
    润儿看着年纪十四五岁模样,还没接触过情爱的懵懂模样,她说到后面红了脸。
    女郎抬眼惊奇看了眼润儿“没想到你竟还能熟知药草,辨其功效。”
    润儿不大好意思道“奴婢家中曾也是药商世家,习过药理也曾帮家中看过生意,然家道中落,便卖身为奴了。”
    女郎听了这话,无甚感受,大多为奴者都有自己独一份的故事。
    她幼时在宫中很喜欢听,那会儿常受欺负,一面听着婢女们凄凉的身世一面哭泣,也安慰了年幼无知时的她瞧,还有这些比自己还不如意的。
    现下听来,半分共情的感触也没了。
    不过,她身旁还没有善通药理医术的婢女,倒是起了些想把润儿带在身边的心思。
    于是她沉吟片刻,随口决定道“你便到时随我一同回京。”
    陆怜烟心中自然而然的认为京城远比这春水县好太多,在她看来,为奴者对于上位者的话,没有反抗忤逆的余地,故而连征求润儿意见的想法都未浮现过,随着意动下了决意。
    下一瞬,润儿却抖着身子,杏眼含着泪望向她“女郎,润儿润儿想留在春水县。”
    她颤着手,膝盖猛地着地,手伏在地上,竟直接在街巷药铺前当众跪了下来
    引得一旁众人侧目,女郎面色不愉,冷声道“起来”
    润儿慌乱着摇头,泪珠子滚落在地上,断断续续哽咽着“女郎,非奴婢不愿,奴婢的爹娘都在春水县,他们生了病,还等着奴婢每月月钱去救治”
    陆怜烟声音压低了,显然已经动怒“你一个婢子,你的爹娘与我有何干系若你跟着我,可不止那点月钱罢,这桩大好前途竟也像是委屈了你”
    她许久没有这样被人气得不轻,上次还是他顾昭一个下等婢女竟令她大动肝火,当街驳斥自己的面子跟着自己难不成还能亏待了她救治爹娘难不成不用更多钱吗
    旁边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对她评头论足。
    这乡野之地竟有奴婢顶撞主子,主子动怒还要被杂言碎语的真令陆怜烟开了眼。
    润儿却是哭得更加抽抽搭搭,别人不晓得这位主子是当今德馨公主也就罢了,她最清楚不过,如今牵连了外人对公主闲言长语,事态愈发严重,她已隐隐后悔,怕公主怒极惩治甚至杀了自己解怒。
    然而现下起身也不是,跪着也不是。润儿念想至此,嚎啕大哭,声音震天响。
    陆怜烟冷冷看着她,凤眸里满是寒霜冷意,正打算摆摆手让仆从把这刁奴拖回府邸里去,火爆直冲的女声猛地窜入中间的圆圈里。
    “姑娘,你在我们春水县这般行事,怕是不把容景商会放在眼中吧”
    进来的是一位肆意张扬的明媚女郎,面容姣好,身着胡服帷帽,将头发编成数十股辫子,脚上带着红绳,绳上串着玉珠子,英眉下深刻嵌着的眼眸颇有异域风情。
    一旁有人小声道“是容景商会会长的嫡女,阿兰丹。”
    容景商会,本地联合各地成立的药商商会,而会长却不是本地人,据说从至北之地迁徙而来,在春水县定居后做起了各地的药草买卖生意,从北至南,开拓了药商的路线,是商会的奠基人。
    阿兰丹一上来,就将火气冲着陆怜烟,明亮的眸子里不屑且充满敌意“在我们春水县还戴着幕篱,怎么,怕是容貌丑到见不得人,故而扭曲了心理,对着家中还有病重父母的婢女肆意欺凌,倒要让大家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手朝着陆怜烟的幕篱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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