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贵这一跪可不得了,这不是擎等着想招人闲话吗

    还生怕外人听不见似的扯脖子生喊

    吴谨彦上去就是一脚,不轻不重,只恰好够将人踹倒,厉喝道“少跪我家门槛,哪来的滚哪去,别搁这碍眼”

    看似服软实则胁迫的老套招数,花长贵早已耍的得心应手,甚至是能做到张嘴就来。即使花枝心再狠,那也得顾忌婆家颜面,只要豁得下脸,就不怕进不去家门。

    花枝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暗骂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伸手砰的一下合上门板,对想劝阻的吴老大迁怒道“乐跪就让他跪有能耐就搁这跪死,看我管不管埋”

    院外凄楚求饶的嗓门越来越大,还兼有一两下拍门声混在里面。

    左邻右舍的儿郎这会子全不怕热了,纷纷跑出院门瞧稀罕,暗道吴谨彦家又唱的哪一出咋隔三差五老有好戏看

    啧啧把个爷们逼得都下跪了,也不知是为哪般。

    细一听,好家伙,那吴花氏不都被娘家给断亲了吗咋还觍脸找上门

    议论声好似炸开锅般沸腾起来,大多都在骂这不自个打自个脸吗忒

    花长贵没博取到同情,反倒先遭了好一番唾骂。

    也不怪吴姓汉子瞧不起他,拉出去的屎还想往回坐,这不恶心人吗

    有能耐你就老死不相往来,哪有遇上难事又回头求的也忒他娘的没骨气了

    花长贵打跪下那刻起就没打算要脸,左右骨头也是软的,干脆把脸埋土里,对着大门就磕起了头。

    一边磕头还一边喊“花儿,大哥错了花儿,你开开门”

    院里,吴谨彦皱眉劝说“老这么喊也不是个事,不行就先放进来,等把事说明白了再赶走不迟”

    “他摆明了就想存心要挟,真放进来,往后那就得贴上咱们,甩都甩不掉”花枝烦躁的在院子里来回走,恨不能抄起斧子生劈了没皮没脸的王八蛋

    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他太了解这些家人了。

    他们就像是一群见了血的蚂蟥,外表软弱滑溜一触即缩,内里嗜血凶残极尽贪婪。但凡要是被他们咬出一个口子,就非得钻进你血肉里到死都不出来。

    吴寡妇在屋里听了好一会儿,也忍不住走出来劝“我看他一时半会的不能走,实在不行还是听老大的,也免得叫旁人在外看笑话”

    她倒不是怕损了自家名声,而是实不想花枝这么好的哥儿再叫人瞎误会。

    花枝咬牙点头应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只能赶紧给打发走,也省得自个堵心,外人捡笑话。

    院门一开,花长贵立马就爬起来了,还伸手勾着篮子想一并带进去,被吴谨彦一脚踩住破筐后,讥讽一句“人可以进,东西搁外面”

    花枝大马金刀的抄着一柄斧子坐在木墩子上,仿佛又回到了花家大院里,擎刀质问那一刻。

    花长贵见盘算落空,只得弯腰塌背的跨进门槛,缩手缩脚的立在人面前。

    二十九岁的大老爷们,蔫头耷脑的满脸愧色,挺高的个头却硬是将脊梁缩短了三寸,瞅着比吴老大矮了半头还多。

    瞧着这幅惺惺作态的忏悔模样花枝就想冷笑,抬头又冲院墙吼一嗓子“再看就别怪我斧子不长眼”

    说罢,扬臂一甩,一柄仅余臂长的短把斧子便呼啸着朝院墙旋转掠去。

    “咣”的一声凿上院墙后又反弹至地面。

    院墙上那个脑袋瓜子嗖的一下没影了,不一时就传来几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花长贵身形一抖,满眼惊惧的垂头看着花枝,却见他接过吴老大捡回来的斧子后,呲牙冲自己一笑“不是乐意跪吗咋进了院反倒不跪了”

    还不等他犹豫,花枝又厉喝道“给我跪下”

    花长贵噗通跪倒在地,哆嗦着喊道“花儿,大哥错呃”

    斧头扬起落下的一瞬间,花长贵就怂了,好半天才敢颤巍巍的睁开眼皮,盯着悬在额前的斧头心惊胆战。

    “再喊一句,就真劈了你”花枝圆润的小脸上布满狰狞,倾身逼问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你说”

    花长贵立马蹦豆子一样将家里发生的事简单交代一遍。

    只略过了放人进圈那一段。

    花枝一听就火了,那可是他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就这么一遭被人全拉走了能不急吗

    “我不是说过病猪不能卖吗赚钱赚疯眼了啊你们”

    “也、也没寻思能被人瞧出来再说,你又没说过,俺们哪知道得赔那老多钱儿”

    花长贵的兀自狡辩,让立在一旁的吴谨彦都听不下去了,自己犯了错,反倒要怪罪到别人头上就听花枝又在那跳脚骂人“你们能知道啥啊就知道躲屋里头数钱儿啥事上过心”

    吴谨彦连忙按住小胖子,低声提醒一句“他们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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