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后,巡逻的民警赶到,封锁保护案发现场。十五分钟后,咱们上面的支队出警,取证,验尸,带走嫌疑人闵成舟。”

    剩下的事不用多说,闵成舟在审讯过程中突发心脏病,意外去世。

    40f房间门锁着,门前扯了几条警戒线。

    夏冰洋朝房门抬了抬下巴,任尔东上前开门,问道“你说说,为什么闵局即不认罪,又说不出约冉婕到宾馆的理由”

    门开了,夏冰洋率先走进去“约你怎么知道他约了冉婕”

    “这不明摆着嘛,房间是闵成舟定的,冉婕既然能从前台取走钥匙,就说明冉婕知道房间是谁定的。而且刚才前台服务员说了,当时她问冉婕订房电话的后四位,冉婕准确地说出来了。还不能证明问题吗”

    这间宾馆很简陋,房间也只是快捷酒店单人间的标准,除了每间房间都有一个外伸的大阳台,并无半点可取之处。以闵成舟的身价,定这样的房间,只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也是个疑点。

    床前地毯上布满血迹,还可见冉婕被杀后,浑身浴血的躺在地毯上的惨状。

    夏冰洋在血迹边缘蹲下,摸了摸已经干涸的深褐色的血迹,点破任尔东心里的猜想“你怀疑冉婕是闵成舟的情妇,闵成舟约她来,是为了解决这个情妇”

    任尔东靠在白色墙体上,正色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闵局和冉婕的关系不错啊,和闵局共事的人都说闵局经常在冉婕的店里买花。两个人搞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说闵局想和冉婕好,但是冉婕拒绝了,总之这是一桩发生在熟人间的案子,也有可能是闵局一时色迷心窍,想和冉婕发生关系。反正就是男女这点事儿,但我倾向冉婕是闵局的情人,不然冉婕怎么主动到宾馆,还到了闵局开的房”

    夏冰洋站起身,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指帮他补充道“但是她现在死了,而约她来酒店的又是一个和她存在暧昧关系的男人,那她有可能死于失败的两性关系”

    任尔东点头“没错,这是一条排查方向。”

    夏冰洋低着头懒懒一笑,道“但是这条方向里包括了闵局的遗孀,你能把昔日的局长夫人带到警局问话吗”

    “闵局的老婆”

    夏冰洋道“既然你怀疑冉婕死于情杀,那导致闵成舟解决这个情妇的原因或许是他和冉婕之间的关系泄露了,而发现闵成舟和冉婕关系的人有可能是闵成舟的妻子。”夏冰洋沉吟片刻,道“给娄月打电话,先别去医院了,立刻去找局长夫人,探探她口风。”

    任尔东有所顾虑“上午闵局才入土,你下午就盘问他老婆,不太通人情吧,要不缓两天”

    夏冰洋垂眼看着把整片地毯染红的褐色血迹,冷冷道“人都死了,还讲什么情面。”

    任尔东摇摇头,出去打电话了。

    夏冰洋在屋内扫视一圈,打开把阳台和内室隔开的玻璃推拉门,站在延伸出去半米的阳台上。

    案发后,勘察组在阳台提取到了一枚完整的脚印和半枚不完整的脚印,已证实那完整的脚印属于闵成舟。说明闵成舟曾到过这片阳台,他的目的是什么想逃走吗

    夏冰洋左右上下眺望一周,只发现一条能供闵成舟逃离的通道;每个房间都有阳台,而且房间之间的间距不长,阳台和阳台之间都按着空调外机,而和宾馆相连的是一家饭店,饭店的窗台宽大,倒是可以从外部进入饭店。

    倘若身手够矫健,胆子够大,足够的不怕死,就能从阳台和空调外机借道离开宾馆,到达饭店高空外的窗台上,再从窗台进入饭店,逃之夭夭。

    不过显然闵成舟没有这个身手和胆量,他放弃了这一逃脱路线,结果刚出门就被清洁工目击。

    夏冰洋在口袋里摸了一阵,绕过几颗糖,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弯腰撑着阳台栏杆,看着地面的车水马龙抽烟。

    他心里有一个疑点;按目前已经找到的线索和证据,闵成舟和冉婕并没有在案发当天联系。

    经过排查监控,冉婕从早上十点钟到晚上五点钟都待在花店里,其间除了客人,没有接待任何朋友,而且她的手机和店里的座机都没有和闵成舟联系过的迹象。

    难道冉婕和闵成舟有其他通话的渠道吗比如说未登记的电话号码

    这不太可能,就算这两人暗中偷情,也不会如此高瞻远瞩,把保密工作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既然找不到闵成舟和冉婕的通话迹象,这两人在冉婕被害前也没有见面,夏冰洋觉得有必要去冉婕的花店看看。

    毕竟那里是冉婕生前待过的最后一个地方,或许藏着一些蛛丝马迹。

    一根烟抽完,夏冰洋把烟头用纸巾包裹起来装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地毯上的血迹,走出40f房间。

    任尔东见他出来,立马把手机塞给他,跳脚嚷道“我说缓两天,你非得让他们今天去,出事儿了吧”

    夏冰洋掏了掏耳朵,拿着手机离了他几步“娄姐。”

    “是我。”

    夏冰洋眉梢挑了挑“哦,明明啊,出什么事了”

    黎志明板板正正四平八稳道“我们到闵局家里找闵局的太太,按照组长您的吩咐,娄姐向局长太太打探闵局和死者的关系。”

    夏冰洋又掏了掏耳朵,皱眉道“然后”

    “然后闵局的太太生气了,骂了娄姐,那些女眷们也撕打娄姐。”

    夏冰洋心里一沉,觉得大事不好“结果”

    “结果娄姐还手了。”

    夏冰洋倒吸一口气“她把闵局的老婆打了”

    黎志明道“那倒没有,闵局家里几个男人也对她动手动脚,她把那几个男人打了。”

    夏冰洋头疼“你怎么不拦着她”

    黎志明淡淡道“他们连我都打,娄姐把我推一边儿了。”

    真他妈的真留下一个弱智书生

    “我马上过去”

    夏冰洋开车就往闵成舟家里赶,路走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还是黎志明。

    “组长,你别去闵局家里了,去墓园吧。墓园出事了。”

    听着他以一种冷静且冰凉的口吻说起墓园出事了,夏冰洋心里一阵森寒。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墓园,任尔东跟在夏冰洋身后穿过阴郁的树木和林立的墓碑,到了闵成舟的墓碑前。此时薄暮浓云,大朵大朵的云被夕阳烧成赤金色,墓园里空净鲜亮,树木阴郁葱绿,倒像个远离城市纷扰的世外桃源。

    闵局的太太还穿着早上送丧时的一身黑裙,在几个女眷的搀扶下立在一旁,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他们见到夏冰洋,就朝夏冰洋蜂拥过去,气势汹汹的要找夏冰洋理论。

    夏冰洋没有理会女人的撕拉和男人的口伐,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到娄月蹲在墓碑前,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而娄月面前的闵成舟的墓碑的确被毁了。

    闵成舟的墓碑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刷出一个冤字,油漆还未干,字体的比划还往下渗着油漆,像血色的泪滴。

    “我老公已经被你们折磨死了难道他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吗”

    闵局的太太哭叫着歇斯底里。

    夏冰洋看着墓碑上用红色油漆写的冤,眼底也漫出淡淡的红光,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是冉婕家人干的”

    娄月似乎听到了,拿着手机站起身,把手机递给他,道“不是。”

    她从墓碑前离开,夏冰洋才知道刚才她在干什么,台阶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了一串号码,娄月刚才在拨这个号码。

    夏冰洋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道嘶哑苍老的女性嗓音。

    “你们在找我吗”

    女人问。

    夏冰洋缓了一口气,冷冷道“你是谁”

    女人道“我是龚海强的妻子,我叫栾云凤。”

    娄月刚才托局里的技术队警员调出了龚海强的资料,对方把龚海强的资料发到她的手机上,她把手机屏幕竖在夏冰洋面前,提炼中心简明扼要道“龚海强的死因是肇事逃逸,在逃逸途中再次发生车祸,龚海强当场死亡。”说完,她揣起手机,左右扭动脖子活动僵硬的颈椎,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当年,龚海强的案子由闵局负责。”

    夏冰洋回头看着墓碑上刺目又鲜红的冤字。

    栾云凤低声啜泣,阴冷的嗓音像一缕寒风似的飘荡在夏冰洋耳边。

    “我的丈夫,死的好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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