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两个小时的会开下来,连他在内,复查小组八个人的队伍被他缩减到连他在内只剩四个人。被他从组里开除的人都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二分局,没有一个人想被搅进这摊浑水。

    一分局的小顾临走前还有顾虑“夏组长,我们走了以后,市局不会找你麻烦吧。”

    言外之意,放我们走你有这么大权力吗

    夏冰洋像一滩水似的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拧魔方,闻言支起眼皮看着他一笑,道“放心吧,出了事儿我顶着。”

    等到该走的人走了,会议室里只剩四个人,夏冰洋把魔方往兜里一揣,抬手冲门口方向打了个响指“去我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他用座机给市局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自己缩减组内人员一事。不出所料,领导很赞许他这一决策。

    复查小组只是搪塞记者的面子工程,当然越少人参与越好。而被扔到复查小组当组长的夏冰洋也成了鸡肋,对闵成舟的复查其实是一次变相的审查,谁都不知道他会查出些什么来,知道些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所以等到复查组解散后,夏冰洋就是下一个被复查的对象。

    挂了领导的电话,夏冰洋抬起眼睛看了看被他留下的三个人;任尔东和娄月,这两人都是他的老相识,一个警察学院同届毕业的校友。还有一个书呆子黎志明。

    夏冰洋道“坐吧。”

    三个人各搬了椅子在他办公桌对面一字排开坐下。

    他办公桌上的零碎不少,有不少小玩意儿,桌角放着一盆石生花,桌边摆着一溜连带皮卡丘在内的几个神奇宝贝和有名的动漫人偶。边角处还放着两幅拼到一半的乐高。

    夏冰洋开门见山道“我把你们留下来,不是因为和你们有仇,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掺和进”

    话没说完,娄月拿起夏冰洋放在桌角的魔方,拧着魔方淡淡道“我无所谓。”

    夏冰洋眉梢一吊,向她点头赞道“大佬就是大佬。”

    娄月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杀伐果敢英雄气概让许许多多的任尔东之流自叹不如。娄警官从幼儿园开始就稳坐校霸宝座,以一身锐不可当的大佬气质c位出道,考入警察学院后更是横扫千军成为同届毕业生中的各项学科均占鳌头的佼佼者。

    她留着利落飒爽的短发,额前一丝刘海都没有,头发全都被她用发胶梳到后面,露出新月似的一张冷淡光洁的脸,乌眉俊眼,又帅又美。

    夏冰洋又笑着问黎志明“那你呢”

    黎志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丝不苟道“我的工作是记录员,无论你们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我都会记录。”

    黎志明是个书呆子,无欲无求随波逐流的书呆子。人虽呆板了点,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政治立场,不会见风倒革见风使舵,所以夏冰洋留下他做个人形打字机。

    至于任尔东

    夏冰洋看了看正在打手机的任尔东,心说他就算端着一碗屎给任尔东,任尔东也会一口不落的吃完,然后把刷碗水喝了。

    夏冰洋道“那就不多说了,咱们开始干活。我和东子去丽都宾馆,娄姐,你和黎志明去医院。”

    娄月掀开眼皮,和夏冰洋略一对视,就明白了去医院三个字的用意,夏冰洋让她去查闵成舟临死前和党灏见面的目的。

    娄月道“明白。”

    说完把魔方往桌上一放,利索地起身走了。

    任尔东笑嘻嘻地朝她伸出手,想和她击掌“加油啊大佬。”

    啪的一声,娄月用手背往他掌心甩了一巴掌,把他的手拨开,目不斜视地走出办公室。

    黎志明蒙了一会儿才直愣愣地跟上娄月下楼的背影。

    去丽都宾馆的路上,夏冰洋开车,任尔东坐在副驾驶,他边和夏冰洋猜测付春海背后的黑水,边和站在驾驶台上的向日葵炼拳击。

    夏冰洋车上也有几个小摆件,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盆大号扭腰向日葵。和其他车主买的扭腰摆件不一样的是,夏冰洋车上这株向日葵特别会扭。因为夏冰洋买回来后,嫌它扭的不够骚,用自己一双巧手改装过,现在这株向日葵就像插了电一样,跟着dj扭的放浪形骸,像个撒酒疯的狂人。

    任尔东自己说的热闹,始终没听到夏冰洋搭腔,纳闷的转头看他“怎么了夏爷”

    夏冰洋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架在车场抵着额角,脸被墨镜遮了一半,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东子,我打通了。”

    任尔东对着向日葵练军体拳,等最后一拳挥出去,才颇不上心的问了句“什么打通了绝地求生还是王者荣耀”

    他说的这两种游戏,夏冰洋一个都不玩,纳闷地问“你在说什么”

    任尔东反问“你在说什么”

    夏冰洋故意按了一声喇叭,看着路况面无表情道“我说,纪征的电话,我打通了。”

    任尔东闻言扭头看他一眼,然后接着对向日葵挥拳,半晌吐出两个字“做梦。”

    夏冰洋隔着墨镜剜他一眼,冷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任尔东道“醒醒吧,夏爷,那个死人的电话要是能打通,你早就打通了。我劝你赶紧物色个新目标,不然你找人419也行,在这么下去,我怕你饥渴过度出现幻觉。”

    夏冰洋呵呵冷笑两声,咬了咬牙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更好受了。”说完面色一沉,道“我没做梦,也没出现幻觉,电话确实打通了,是他接的电话。”

    任尔东还是不信,要他调通话记录。夏冰洋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砸到他身上。

    任尔东翻到那则通话记录,大感惊奇“灵异事件吧,还真打通了。”细看通话时间,又道“嗳怎么只通话17秒。”

    夏冰洋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有点慌,就把电话挂了,等我再打,就打不通了。”

    任尔东“你可真行,你还是当年在警察大学仅用三天就俘获校花的风云人物吗”

    夏冰洋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只顾着后悔,每次想到自己挂断的那通电话,就恨不得照自己脸上甩一巴掌。

    任尔东见他似乎真有些难受,也就不继续抢白他,叹着气问“那你们说什么了他现在在哪”

    丽都宾馆到了,夏冰洋把车倒进停车位,解开安全带趴在方向盘上闷声道“什么都没说。”

    “啥”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就把电话挂了”

    任尔东摇头“我现在觉得同情你是一件很多余的事。”

    夏冰洋趴在方向盘上郁闷了一会,下车时往嘴里丢了一颗奶糖,又是一名精神抖擞的人民警察。

    他身上小零食不断,总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块糖一盒饼干,每个兜儿都很平整,却像个哆啦a梦的魔法口袋。

    丽都宾馆暂停营业,一楼大堂里只有迎宾台后站着两名服务员。

    夏冰洋和任尔东站在迎宾台前向两名服务员询问案发时的情况,里面的服务员下意识的要找两个人里最俊的夏冰洋说话,但一看夏冰洋脸色,又转向和平易近人的任尔东说话。

    夏冰洋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爱搭不理,他眼里看不到人,对谁都漠不上心。任尔东和服务员扯东扯西,他只拿眼睛粗略在服务员脸上扫了一圈,连服务员的鼻子眼都没看清,见服务员说不出新鲜的情报,就勾着任尔东的脖子往电梯方向走。

    没走几步,夏冰洋忽然站住,返身折回去看着服务员说“把案发时的工作人员,无论是正在上班的还是在休假的,全都叫回来,待会儿我挨个问话。”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放在服务员面前,笑道“麻烦你了,美女。”

    服务员刚才被他拿眼睛一扫,心里正在打颤,现在被他一笑,心里又开始发慌,脸色登时变得和草莓口味的红色水果糖一个色儿,当即抓起话机,连声说没问题。

    电梯上升途中,夏冰洋双手揣兜,仰头在轿壁四角看了看,道“监控。”

    任尔东道“巧了,案发当天,这个宾馆检修摄像头,所有监控都停了。”

    “街道上也没有”

    “有到是有,除了冉婕和闵成舟一前一后的走进宾馆,其他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电梯停在4楼。

    夏冰洋走出去,道“重塑现场。”

    任尔东便说“冉婕在晚上六点四十五分进入宾馆,在前台领了40f的钥匙就上楼了,一直到遇害都待在房间里。而闵成舟在晚上七点零三分进入宾馆,在房间里待了二十分钟左右。七点三十分左右,他从房间里出来,恰好撞到清扫楼道的清洁工,清洁工看到房间里有血迹,当时就报警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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