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闭口不提当年之事,如此,元祁倒也顺着话风转开,笑道“正是如此,朕将你急召回京,一则,当年的事的确让爱卿受委屈了,二则,宁王到底是朕的心腹大患,有你在京城,朕才放心。”
    再多的,沈执也不想听了。
    三年前,元祁设了那么毒的计,就为诬陷谢陵同宁王密谋造反,想将两个心腹大患一网打尽。结果没曾想最紧要关头,沈执临阵反水,这才让元祁功亏一篑。
    别说是谢陵了,就是沈执自己也不愿意多提三年前的事,那是他毕生难忘的痛。多提一个字,就恨不得提剑自刎。
    怀里还抱着盛满桃花的花瓶,沈执微微垂着头,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他却觉得如置腊月寒冬。正要转身默然离去,忽从后面传来一道劲风儿,沈执整个人就被推了进去。
    “砰”得一声撞塌了门板,躺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连花瓶都摔碎了,粉色的桃花残落一地,沈执根本顾不得去捡,赶紧起身跪倒。
    “你怎么过来了谁让你来的”谢陵起身,见沈执满身狼狈,抬眸见庭院空无人烟,眉头不由蹙紧。
    元祁缓步行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少年,清俊的眉眼微微舒展,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轻轻呵了声“哦,原来是沈二啊。”
    沈执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原本以为这一句“沈二”足够惹他伤心难过了。
    直到元祁的下一句,轻轻吐了出来“不对,应该是谢大人身边的奴隶才对。”
    谢陵眉心一跳跳地,当真没想到沈执会突然以这种方式闯进来,他攥紧拳头,许久才微微一笑“说起来多谢皇上将此人贬至谢府为奴,供臣日日打罚折磨。”
    沈执垂头跪着,衣袖都湿了大半,即便没有抬头,头顶两道火辣辣的目光,几乎要将他逼死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元祁和谢陵是在斗法。
    二人无论是谁,都不能表现出对自己有半分在乎,否则便会被对方抓住了软肋,疯狂施以报复。
    元祁更是深谙此理,想借此机会一探谢陵的虚实。
    “此前朕听闻谢府规矩繁多,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低贱的奴才都敢站在门外偷听主人谈话,这若是换作别人,当场打死都不为过。”元祁笑容不减,仿佛在谈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到底是爱卿的亲弟弟啊,即便做出过天大的混账事,爱卿终是舍不得伤他的。”
    沈执攥紧拳头,心里最后那点热气都快没了。他突然很想就此死掉,不想成为元祁用来牵制谢陵的筹码,更加不想再伤害谢陵了。
    他的心从来都不是石头做的,一旦对谁动了真感情,哪怕是万箭穿心,仍旧不悔。
    须臾,谢陵才淡淡一笑“既然沈执惊扰了圣驾,回头臣定然好生管教他。”说着,轻抬下巴同沈执道“出去。”
    元祁的神色微微一变,眸子里盛满审视的意味“朕若早知谢大人对沈二下不了手,便主动代劳了。如今应该也不算太晚。”
    语罢,随手从身后的墙面上取下一柄长剑,隔空晃了晃。
    沈执肩膀颤个不停,很想站起来大声地说“不要”,可嘴巴像是被人缝住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他连躲都不能躲,垂着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仿佛早上起来时东边吐出的鱼肚白。
    谢陵眸色一沉,冷眼盯着元祁的一举一动,见其一点点扣开剑鞘,雪亮的刀锋映得他眉眼清冷如雪,衣袖间银光流窜,一袖香风,可杀人的动作却极其干脆。
    作势一剑往沈执脖颈上砍去,在距离沈执仅仅有半寸之遥时,谢陵忽道“住手”
    他一把攥住元祁的手臂,手下使劲,微笑道“若是为了解恨,自然要留个活口,日日打罚折磨才有趣。”
    元祁微笑着点头“也好。”顺势将剑收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死里逃生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沈执就是觉得满心难过。原来在皇兄的眼里,自己从来什么都不是。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据说先皇在给孩子起名时,说瑾乃石中玉也,是个极好的字眼。
    又听说先皇后生前极疼宠元瑾,日夜都要亲眼看着才行,还听说元瑾有一枚长命锁,出生时元祁送他的。
    沈执除了满身伤痕和无尽的痛苦之外,好像从未得到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元祁会被虐得很舒服,别担心,谢陵不会放过元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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