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这女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孙慧芳的脸早已被泪水打湿了,陈年年看她神色已经开始松动,立马也跟着掉泪。
    “算了,大哥,别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虽然咱爹一直都偏心,什么好都想着留给天禄,甚至动不动就打骂我和妈,但他毕竟是我们的爹,哪能劝着他们离婚呢。”说着陈年年又抹了抹泪,“反正这些年都这样过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和妈都能忍的。”
    看着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周子渠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他没想到,陈年年这些年,居然会受这么多的苦楚。
    “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当别人的父亲和丈夫。”
    周子渠义愤填膺,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些事情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做些什么。
    “别说了,别说了,离婚,我要离婚。”孙慧芳闭了闭眼,狠下心道。
    以前的她总是抱着忍忍就过去了的想法和陈贵财在一起,陈贵财再怎么凶狠,也不可能把她给打死。
    可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陈贵财的拳脚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好疼好疼,疼得她都快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出嫁之前,她娘告诉她,男人是女人的天,出嫁后要想把自己过好,就得好好听男人的话,把男人给伺候好。
    这二十几年来,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唯恐哪里没做好,陈贵财一个不高兴就将她休回家去。
    在今天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主动开口提出离婚。
    她确实没有家了,但她还有女儿和儿子,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肯定是会越过越好。
    如果不离婚,等待她的只会是无止境的殴打,她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
    原本她是想着,自己去找根绳子吊死,或者是去跳河,可陈年年和陈天弘两个人都还没有成亲,她哪里能放心得下他们。
    陈贵财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就垮了。
    他黑着脸道“孙慧芳,你中邪了是吧,我告诉你,离开我老陈家,你可就无家可归了。”
    孙慧芳吸着鼻子没有说话,离婚两个字已经说出了口,她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要是离不成,陈贵财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没有半点可以后悔的余地。
    陈年年轻轻扯了扯周子渠的衣袖,待他看过来时,陈年年给他使了个眼色。
    周子渠明白她眼神里的深意,趁着陈贵财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了院子。
    他要去帮忙把陈富国和村支书找来,彻底帮助陈年年摆脱她这个不要脸的爹。
    这些农村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听过离婚这个词,看戏的人纷纷开始劝阻。
    “慧芳啊,这也没多大事,你怎么就提出离婚了呢。”
    “就是,就是,你和贵财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现在离婚,说出去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和贵财好好说说就行了,咱女人还是得有个男人靠着,不然多可怜啊。”
    陈年年看了看那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也不知道换做是那说话的女人被老公给打得半死,还会不会轻飘飘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想了想,这些女人恐怕还真是和孙慧芳一样,就是被男人打死也不会提出离婚。
    陈贵财心中的怒火被这群人的劝慰给浇灭了,到现在,这娘们还没认清楚现实,离婚不离婚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重要,没了孙慧芳,他这日子照样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孙慧芳就不一样了,就她这怂样,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行啊,你说离婚,那我们就离吧,我就看看离开了我你要怎么活。”
    陈贵财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孙慧芳的,但这话说完,陈富国就和村里的几个领导一起来了。
    “陈贵财,我听说你要和孙慧芳离婚了,是真的吗”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贵财自然不会反悔,正好可以当着这些人的面恐吓一下孙慧芳,免得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以为这离婚是能随便说的。
    “离,必须离,我老陈家供不起这样的女人。”
    按照正常的流程,村支书他们还是要先劝一劝的,可当事人是陈贵财和孙慧芳是当事人,这事就得另当别论了。
    陈富国看着孙慧芳脸上的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又问“孙慧芳,你呢,你是不是也坚决要离婚”
    孙慧芳眼神躲了躲,声音很小却又异常坚定。
    “是。”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是铁了心的,那我就懒得再劝了,等会儿我会给你们两人写个身份证明,你们拿着这个证明直接去公社就行。”
    “等一等”
    孙慧芳一张嘴,所有人都盯着她瞧。
    “妈,你可别心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陈年年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要是在这个时刻反悔,那她以后就再也不会管孙慧芳的事了。
    陈贵财脸上有些得意,他就说孙慧芳离不开他吧,这不就反悔了吗。
    “等什么等,这婚我们必须得离。”他冷哼道。
    既然都有勇气提出离婚,孙慧芳也不想再和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了。
    “婚是必须要离的,离婚后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年年和天弘必须跟我。”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陈贵财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你想得美,我的孩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家里。”
    陈天禄眼珠子转了转,反正他跟着陈贵财,离婚不离婚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若是能把陈天弘和陈年年赶出去,那可就真是好极了。
    他凑到陈贵财耳边小声道“爹,我看还把他们分出去合适,你没有发现咱家这几年越过越穷,事事都不顺心吗照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陈年年这个扫把星,若是能把她分出去,说不定咱家的日子就好过起来。还有我哥,反正他是个瘸子,又不能干活,留他在家里还要花钱养着他,我看都分出去最好。”
    陈年年不仅克夫,连她周围的人都跟着没有好下场,陈贵财早就想将她嫁出去了。
    陈麻子本来还说愿意娶陈年年,自从陈贵财去劳教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找不到人把陈年年嫁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能收彩礼,那得多亏啊。
    平时跟个傻子似的陈天禄,脑袋这会儿却像装了发条一样,转得可厉害了。
    “你和妈离婚了,他俩还是你的孩子,大不了你让他们每个月按时给你交钱或者交粮,这样你既不用养他们,还能白白得到他们的孝顺,多好啊。”
    陈贵财觉得陈天禄真不愧是他最疼的想小儿子,这么聪明的法子他居然都能想到。
    “陈贵财,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孙慧芳说的你到底同不同意”
    “同意倒是同意,陈天弘和陈年年跟着她也行,但是他们每个月必须得给我五块钱来孝敬我。”陈贵财不要脸的说道。
    脸厚心黑的陈贵财在一次刷新了陈家湾众人的认知,孤儿寡母的,上哪去每个月给他弄五块钱。
    陈年年期望他们立马离婚是没错,但陈贵财想通过离婚在她身上讨好处,那是半点不可能的。
    “爹,你这是活活要把我们三个人给逼死啊。”
    陈年年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十分弱势,想借此博得大家的同情,让陈富国给他施加压力。
    清官难断家务事,陈富国就是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眼看着要协商不好,周子渠站了出来。
    “阿姨,趁着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咱们现在就去公社找妇联,让她们给你做主,在伟大的无产阶级领导下,陈贵财同志身上竟然还会出现万恶的资本主义陋习,随意打骂劳动人民,他当自己是旧社会的地主老爷吗”
    陈贵财怒了“我祖上可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打自己的老婆,关劳动人民屁事。照你这样说,你还打了我儿子呢,你看他脸上的伤,我也要去告你。”
    陈富国也觉得周子渠这话说得太过了,但仔细想想倒也没错,陈贵财身上的种种行径可不就跟那旧社会的地主一样吗,动不动就打人,他以为自己是谁,这孙慧芳先是朴实的劳动人民,再是他陈贵财的老婆,他怎么能打她
    周子渠神色自若道“首先,是队长叫我来帮忙的,这点可以找他核实。”
    陈富国连忙点头“不错,是我有事走不开,我以为你们家里出了事,所以专门叫周知青过来帮忙的。”
    这些看热闹的人还以为这知青是陈年年的爱慕者,才到这里多管闲事,他们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今天过后要怎么编排陈年年和他的故事了,谁想到,他竟然是陈富国派来的,这不就证明他和陈年年完全没有关系了吗
    想想也是,这陈年年再漂亮,周子渠一个城里念过书的人,应该也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农村人。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周子渠又缓缓开口“其次,是你儿子先对我动的手,我不过是正当防卫,他无能打不过我,但你们也不能把黑说成白,你要是想去告,那就随便去告,我占理,我不怕。”
    陈贵财不过是说说而已,他知道自己不占理,怎么敢去告。
    孙慧芳也听明白了,陈贵财打人,她是可以去告的。
    她看了陈贵财道“你要是同意我说的,那我就不去告你,要是不同意,你也别怪我无情。”
    看着他爹生气,陈天禄自以为聪明的说道“爹啊,咱先去把婚给离了,等到我妈身上的伤好了,你再去要钱,到时她没了证据,看她还怎么告你。”
    陈贵财用力拍了陈天禄一巴掌。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
    陈天禄傻里吧唧的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行,离婚可以,钱我也不找你要,但是等会儿去公社不准乱说话,不然我就不离了。”
    “好。”
    事已至此,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陈年年怕孙慧芳好了伤疤忘了疼,清醒过来就舍不得离婚,等到陈富国写了证明后,她就迫不及待从陈富国家里借了牛车,带着孙慧芳和陈贵财去了公社。
    陈贵财这一路上都有些不得劲,明明就是五块钱的事情,他怎么就要和孙慧芳离婚了呢
    事情发展得实在是太措手不及,他甚至都来不及从头到尾梳理一番,两人就到了公社。
    然后领导问了好多话,最后给了他们一张纸让他们签字,还说这字签了他们两个人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年代离婚的手续其实很简单,没有结婚证,自然就不会有离婚证。
    只有两张类似离婚协议的了断书,上面盖上了公社的公章后,这了断书就成了他们已经离婚的证据。
    拿过了断书后,孙慧芳又哭了一场,这次的她哭得歇斯底里,活脱脱像是一个被逼疯的人。
    本来陈贵财心里还有点不太痛快,孙慧芳这样子却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刚才表现得那么强硬,结果这女人还是这么离不开他,都哭成这样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来求自己,让她重新回家。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妈,你别哭了,脱离了我爸的苦海,咱应该去拿鞭炮庆祝一下,你这样,可真是叫人白白看了笑话。”
    孙慧芳没有解释什么,她哭并不是舍不得,只是突然间有些心疼过了二十多年苦日子的自己。
    以后,她就和陈贵财没有任何瓜葛了,除了陈年年和陈天弘她不会去在意任何人了,就连陈天禄这个儿子,她也不要了。
    离婚之后的母子三人无处可去,这事得让大队处理。
    陈富国本来是想让陈贵财再通融几天的,可陈贵财是铁了心的要收拾他们,离婚当天就让陈年年她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滚出去。
    陈富国气得要死,但也不好说什么,三个人,去谁家都不合适。
    陈富国急得有些上火,最后拍板道“知青宿舍那里还有多余的床铺,你们三个先去那里凑合凑合,等明天,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
    去哪住,陈年年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离开这个家就是去睡桥洞她也可以。
    离开的时候,陈天弘和孙慧芳一步三回头,边走边抹泪。
    这房子她们住了二十多年,没想到有一天会住不下去,那一砖一瓦都倾注了他们的感情,这心里可真是太难受了。
    热闹的家里一下子就空了下来,陈贵财感觉全身都有点不自在,陈天禄倒是高兴得不行。
    以后他的房间就再也不用分陈天弘一半了,这家里的东西全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和他抢。
    为了离婚的事忙了一整天,谁都没有吃饭。
    陈贵财肚子空荡荡的,抬起脚就踹在了陈天禄的屁股上。
    “傻乐着干嘛,赶紧去给老子做饭,我要饿死了。”
    陈天禄摸了摸自己被踹的地方,嚷嚷道“爹,你下手轻点行不行。”
    “别废话,赶紧去。”
    陈天禄不敢反抗他爹,等到走到厨房时,他才有些犯难,以前都是他妈和陈年年做饭,他只管吃就行。
    让他去做饭,怕不是要把厨房给点着哦。
    陈贵财在床上躺了很久,没等到陈天禄叫他吃饭不说,屋子里反而还冒出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眼皮跳了跳,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打开房间的门,就被那滚滚的浓烟熏得睁不开眼,剧烈的咳嗽一阵后,就听见陈天禄在吼“爹啊,救命啊,咱家厨房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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