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当然是谁都没疯。

    只是在再三确认后, 牙行的行主, 算是完全乐傻了。

    他从父辈手里继承到这一牙行,已有二十多年,但莫说是他了, 哪怕是他将这牙行做大的祖父辈,也从没经手过这么大笔的生意。

    一想到能从中获取的庞大利润, 他就乐得合不拢嘴, 奔走起来,更是充满了干劲。

    不同于之前购置小庄园时、只派出一牙人出面跑前跑后,买卖方一到, 再去官府处留存副本,也就完事儿了。

    如今一下要五百亩良田和三十铺席, 可不知得寻来多少卖家到场,各自签订契约, 才能做成。

    行主在勉强定下心神后, 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一口气下这么大笔的单子,究竟是哪方来的大佛, 要来随州这座小庙总得让他知晓具体名姓,才好日后上门拜会啊。

    哪怕这桩生意达成,一想到建造工事也好、招聘人手也罢,肯定都少不了牙行的身影。

    可决不能放跑了长远的生意,让别的牙行抢了他嘴下的肥肉才是。

    陆辞初来随州时, 之所以保持极度低调、甚至有意隐瞒身份, 是因他初初丧母, 意兴阑珊,无意同人交际的缘故。

    但在性子上,他却从不是个孤僻的。

    更何况眼下建立偌大义庄,要单靠他单打独斗,那显然有再多钱财也是难以成事的,别提还图着长远之计。

    于是一直悄无声息的陆家庄园,终于表露了主人家的身份。

    “陆摅羽”

    乍一听闻这一名字时,刚任随州知州不过一年的蔡齐当场打了一个寒噤,还一个不慎,将口中的热茶给一下喷了出来。

    这名字于旁人而言,可谓如雷贯耳,于他而言,也是一道莫大霹雳啊

    尽管时隔多年,但与陆狡童那厮同场答题,却被对方那神人一般迅疾的答题速度给折腾得心神大乱、怀疑自身的阴影,还恍如昨日的鲜明。

    只不过于他而言,更让他感到心酸的,还是距陆辞最近的一回,竟然就是在考场之上了在那之后,这位同年在升迁和积攒资历、功绩的速度上,都是一骑绝尘,直接远远地把所有人甩到了后头,眨眼就擢升到了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只能垂头承认难以企及的高度。

    将这事上报的那位幕职官,从未见过一直稳如泰山的蔡随州这般失态,当即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忙寻找干净的巾帕,好给长官擦拭乱七八糟地沾了水渍的须髯。

    蔡齐匆忙摆手,一边草草擦拭着须髯,一边起身道“不必忙活,狡摅羽现在何处我这就去见见他。”

    他怀揣的满腹疑惑,一定得由陆辞本人一一整明白。

    他虽远处随州,对京师里动向不甚了解,消息也十分滞后,但对这位昔日同场共考的同年,究竟有多得圣心,履历上又是屡建功绩之事,还是颇为关注的。

    撇开所有扎实的功绩不说,哪怕陆狡童真把天捅破了,以官家仁善念旧情、又尤其钟爱这位小夫子的一贯做派,八成也得拼全力把人给捞回来。

    如何会让其不声不响、孤零零地流落到随州来

    一想到陆辞每回到外地任官,都总能遇到百年难遇的事,再折腾出些不得了的花样来先是蓄鸭对付蝗害,后是于秦州痛击吐蕃,蔡齐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在前往陆辞庄园的驴车上都越发感到如坐针毡。

    虽说陆辞每次都屡出奇招,逢凶化吉,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那奇思异想,转霉运为升迁的本事啊

    吩咐下仆出去处理置办田地和铺席事宜的陆辞,暂还不知外头的风风雨雨,也不知还有一位曾经的同年,正怀揣着这处小破庙供不起这尊大佛的不安心思,急冲冲地往他的庄园杀来。

    官家身边的大红人、官场上擢升最快的陆文曲星来到随州的消息,无疑是近几十年来最轰动的事了。

    自牙行和官衙处走漏后,一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

    若非被那一串串显赫得吓人的官职称震到,只怕原本安安静静的陆家庄园外,都要围满了好奇的百姓。

    不过他们哪怕真上门来,早被人围观惯了的陆辞也能安之若素,且因浑身又充斥了挑战难题的动力,而难得地感到几分轻松。

    在外头传得热热闹闹的时候,他正饶有兴致一手撑着侧颊,懒洋洋地歪着头,观察着强作镇定地做着题的新学生欧阳修。

    欧阳修只觉,自己的人虽还在木偶般地动着笔、做着题,魂却早被扯飞了。

    关于那位陆氏庄园主的真实身份,既然能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不会漏过他所就读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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