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排的麻将,“来来来,继续玩”

    麻将桌上,其他三位皆是神情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岸猜到是怎么回事,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丢,袖子挽高了几分,气道

    “我倒要去楼下见识下,何方妖孽,能吓得咱们这儿一个个厉鬼冤魂,连牌都没心思打了”

    “江岸,你、你要是没了,谁帮弟兄们遮风挡雨”

    “是啊,俺还想和你继续来牌呢

    “千万不能去啊”

    闻言,战战兢兢躲了一晚上的客栈内所有鬼魂,不管吊死的、毒死的、还是被填井活埋死的,都蜂拥而来,齐刷刷飘到地下,抱住他的两只大腿,拦着他不让他走。

    “反了天了”江岸被他们活生生气笑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平时自诩猛鬼厉魂,结果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还记得咱们是四县八镇十二村最鼎鼎有名的江岸客栈吗”

    “是最臭名昭著”一只新来的小水鬼偷偷补充道。

    江岸怒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得有骨气得给底下那人点颜色瞧瞧”

    自从穿越过来,他除了山头那个鸟爪子的山神老头,还没怕过谁呢

    “全都跟在掌柜我后面”江岸袖子一甩,大摇大摆走下了楼梯。

    寻常人,甚至一般的道士,都是看不见他的,他与那些鬼一般,身子透明,不怕吓到凡人。

    江岸叉着腰走到青衫人身前,气势汹汹道:“都给爷看着”

    一只白底缎面的锦鞋,不由分说,踩上此人青霭般飘逸的外衫。

    江岸抱胸,得意洋洋,“能奈我何”

    继而低头一瞥,本是打算在对方脸上寻短处,好生讥落一番,却不曾想,惊得跟石化了似的。

    完完全全怔住,脚下虚浮,失去了继续狠踩的力道。

    先前这人低着头,头发垂下一缕,只知模样不错,笼统含糊,说不清到底怎样。此时贴近了一看:

    身长九尺,剑眉星目,寒眸鸦鬓,苍白薄唇轻抿,修长十指在侧。

    这不是对上了他哪几个喜好,这直接是在他审美点上长了个人吶

    寂静许久的小破客栈炸然响起铺天盖地的嚎哭声:“掌柜的,你死得好惨啊”

    江岸:“”

    不过是半柱香时间没动弹,至于吗

    想起自己原本深刻而深沉的目的,江岸捏着下巴,“咳咳”轻咳了两声,叫停以为他已经被秒杀的众鬼。

    “哭什么我不好好的吗”江岸半个身子压向青衫人,尽情展示作为掌柜的雄伟气概,“看,一点事都没有”

    众鬼见状,停止撕心裂肺的恸哭,颤巍巍露出一颗颗缺斤少两的脑袋。

    江岸大着胆子,将青衫人的头转了个方向,掰到自己这一边,一只手自人家修长光滑的脖子,渐渐摸到那双稍显苍白剥削的唇。

    “哪怕我亲他一口,他也不会醒的你们这群胆小鬼”

    江岸嗤笑道。

    也不知是被这群格外反常的鬼气到了,还是美色冲昏了头脑,江岸凝视着男子的脸,心下蠢蠢欲动。

    终于,他俯身,低下自己罪恶的头颅,真的将两片似沾了水雾的朱唇印下去,在对方苍白的唇瓣纹路上细细扫过。

    到忘情处,他竟没注意到,身下人已睁开一双寒光毕露的眼睛,瞬间扼住他咽喉,调转方位,欺身而上

    一阵天旋地转,江岸被青衫冷美人撂倒,还掐住了脖子。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失神片刻,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你能看见我”

    回答他的,是一股送他去与墙面亲密接触的魔力。

    数日之后,江岸再回想那一夜,只觉得自己是脑袋被驴踢坏了。

    鬼迷心窍太糊涂,主动招惹烂桃花。

    可他当时不觉得那是朵有毒的花,哪怕被人抓起来丢回二楼,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此人一双摄人心魂的无情丹凤眼之上。

    那眼睛自是极好看的。

    对比起来,方才还让江岸惊艳无比的面容,黯然失色,平庸至极,像是一对墨绿的翡翠,镶到乡间泥猴子的脸上。

    措不及防被打出去,他也就没听清对方醒来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

    那人出手极重,直接把他如垃圾一般甩回二楼,“轰”地,活生生砸塌一面墙壁,继而冷着脸坐下去继续自己的打坐睡眠。

    众鬼合力,将摔得头昏眼花的江岸给扶了起来。

    江岸扯了扯松开的衣服,一脸愤恨地往楼下看,那方才刚清醒过来的青衫人,又重新入了定。

    “确认过了,有几分本事,不过也就这样了。”作为掌柜的,他不能先怂,“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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