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愁绪,自己女儿的名声已经坏了,想找驸马可不容易了。

    长公主摇头,“那天在朝堂,儿臣并非口不择言,儿臣是真心认为这世间不会有让儿臣倾心的男子。”

    太后叹口气,将长公主搂在怀里,“哀家一直希望你能活得快乐,可你父皇去世得太早,为了照顾我们这孤儿寡母,终究是苦了你了。”

    被现实逼得成长,对当事人来讲,不是一件高兴事。

    从她辅政开始,长公主便没真心笑过了,忆及此处,太后眼眶不禁变得湿润。

    “母后,您如果在冬日里能少食用些瓜果,儿臣会很快乐的。”

    太后推开长公主,怒声道“好啊,哀家不过是多吃了些瓜果,你便不乐意了,还真是威风凛凛的长公主。”

    她好不容易煽情一次,做女儿的怎么能不配合呢,差评。

    长公主额头布满黑线,“太医都说了您肠胃不适,不可多吃这些清凉的瓜果。”

    “哀家不管。”太后摇头,警惕道“哀家就这点爱好,你可不能因为你父皇去世了,就虐待哀家。”

    “”

    长公主握拳,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她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了太后身上,却依然被她气得心颤。

    一想到先帝十几年如一日地宠如此任性又不着调的太后,她对先帝的敬仰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可是敬仰完先帝,长公主还是生气,索性起身离开。

    一旁的嬷嬷叹气,“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您为何总气她”

    太后又吃了一颗含桃,道“旭儿亲政,她好不容易轻松了,总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唉,若不是左相”

    太后面色一沉,难得发狠道“他们害得哀家的宜昌连找个驸马的权利都没有,旭儿会帮他阿姐好好跟他们算这笔账的。”

    出了皇宫,翠沫正要扶着长公主上马车,长公主紧紧身上的貂皮大氅,握紧鎏金手炉,道“今日走回去。”

    长公主府离皇宫并不远,走路两刻钟便能到。

    冰冷的寒风吹过,翠沫心中担忧,却也知道长公主的决定不会更改,只得让人抱着毛毯跟在身后,以防万一。

    长公主带着帽子,旁人看不到她的面容,身后跟着一队护卫她安危的侍卫,寻常人不敢近身。

    长公主知道乾兴帝和太后对她都有愧疚。

    旁人只会羡慕她拥有的无上权力,只有家人,才会心疼她为此受的苦。

    她并非自艾自怜之人,那三年过去了,她便不会再去想。

    她没有和太后说谎,哪怕没有左相等人相逼,她也不会选驸马。

    在乾朝,驸马是不允许有实权的,娶了公主,拥有崇高的地位,就会失去相应的权利。

    长公主心高气傲,看不上庸俗无能之人,也不需要有才之士为了娶她放弃野心。

    像现在这般,养几个面首逗趣,什么时候想要子嗣了,便寻个顺眼的同房。

    如此这般,过完一生也不错。

    长公主伸出手,感受这簌簌寒风,道“快下雪了。”

    翠沫抬头看天,“按照往年惯例,再有月余,雪就该来了。”

    “下雪好,本宫喜欢下雪。”

    记忆中,先帝还在时,每年下雪后,都会带他们亲自推雪人,堆四个,正好他们一家四口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帝王无情,可凡事总有例外。

    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终生只得太后一人。

    父母情深,长公主和乾兴帝的幼年过得很快乐,无忧无虑,先帝是开明之人,不曾逼长公主学什么,还曾明言,长公主以后的驸马由她自己挑选,哪怕终身不嫁也未尝不可。

    或许是他们太快乐了,遭到天妒,四年前,先帝病重,乾兴帝刚满十岁,还是稚童,先帝无奈,只得让长公主辅政。

    念及此处,长公主眼眶变得湿润,嘴角却是带笑。

    她在辅政的那三年,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哭的时候就笑,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不会因为她哭就会心软。

    但她微笑,可以缓解自己心中的委屈。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公主府。

    回到长秋殿,翠沫连忙吩咐丫鬟烧热水,为长公主沐浴,来驱散身上的寒气。

    翠浓眉头拧紧,“你怎么能让公主走着回来,受了凉怎么办”

    长公主勾唇,纤细的玉指点点翠浓的额头,道“好了,这是本宫的决定,不怪翠沫。”

    说完,长公主进隔间沐浴,留下翠浓愣在原地。

    翠沫捂嘴偷笑,公主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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