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的天气比不得虞都,自然是暖和些。
    上官明棠今日着了一身素净的蓝白常衫,云纹的腰束将细软的腰肢收拢得淋漓尽致,在这蝇头小店里一坐,蛮有些出尘脱俗的韵味。
    上官明棠低着头,自顾自地挑食着眼前的菜色,仿若没有眼前人的存在。
    东方月见人不理,怒火已上心头,缓了片刻后说“怎么这是不认得了,还是装看不见呢。”
    上官明棠这才缓缓地抬了头,不疾不徐道“是心存疑惑,此刻本该在朝堂意气风发的月公子,怎得来了这无人之境啊,这里人烟稀少,可比不得虞都繁盛。”
    “是了,这等乡野小地自然入不得眼。”
    “那还是快回吧。”
    东方月听着他声音不对,这才放了挑菜的筷子,仔细端瞧着人。
    便发现,这人瘦弱了许多,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红润,眉宇是紧皱在一起的,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孤感。宽袖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臂,纤细白嫩,柔若无骨
    “公子可看够了”上官明棠说。
    东方月见他冷漠的模样,心底的烦闷更甚,探身欲要抓住上官明棠的手,却见他猛然一缩,伸至桌底,藏了起来。
    上官明棠眼底起意,“月公子是想做什么,今日明棠无意与公子争扰,只想一人清静吃食。”
    东方月方才悬空的手紧紧握了回来,难免有些尴尬。他看向另一桌候着的人,唤了奴牙过来。
    奴牙自然的起身站在了上官明棠身旁,说“公子,见您气色不好,不如让奴婢给您把把脉。”
    上官明棠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不必了。”
    虽然担心,但她也不好做什么,总不能上去就拉住,毕竟她跟凤泠的身份不能暴露。
    东方月看向他,道“今日可是受了刺激,可不像你,怎得这般淡漠。”
    上官明棠皱眉,寻声问道“我应该是怎样,是同月公子一样嬉笑闲适,还是像你不拘绳墨,自由放荡。”,说完给了他一记狠厉的眼神,继续埋头挑食。
    东方月唇角勾勒着邪魅的笑,坐在了他身侧,说“都好。”
    上官明棠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飘落几缕,东方月伸手帮他捋至耳后,道“这才不过几日时间,我们俩的情分就这样生分了。”
    “何来的情分”上官明棠说,“杀父之仇倒是算。”
    “你父死了,怎么就怀疑上我了你月公子可干不出这事来。”东方月撇嘴道。
    “是没少干吧。”
    东方月上前捉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人掰过来看向自己,道“风流事没少干,但这杀人,还真不常干,能让你月公子提刀的真没几人。”
    上官明棠皱眉,挣开他紧捏着的手腕,说“我该是那人中的一个了。”
    “哈哈哈,不瞒你说,确实。”
    上官明棠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起了身,望向东方月说,“月公子高看明棠了,明棠自知身份低微,比不得。虞都之时竟大言不惭的要同月公子结识,这下明棠已认识到实力悬殊,如此也好,我与月公子本不是一路人,江湖不见,就此告辞了。”
    东方月看向他,明明是谦逊有礼的认错语气,可那眼神里却有着道不明的寒冽。
    “站住。”东方月声音不低,在座的其他人翻翻转头看向他。
    上官明棠假借之势,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高扬,我们走。”
    高扬上马,驾车而去。
    东方月无奈地立在客栈前,看着那随风而散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公子。”夜羽上前说道。
    “这是生气了”东方月不确定的问。
    “很明显是。”
    “那情绪几分真假。”
    夜羽回“十二分真,无假。”
    东方月皱眉,眸光阴冷,“没劲,他不玩儿,我竟还有些失落。”
    夜羽说“我们可要追吗”
    奴牙也上了前,说“看那公子的面相,气血虚寒,面色少华,不思饮食,倦怠无力”
    “说重点。”东方月打断奴牙的话,厉声道“可还有救。”
    “必须调理气血,看样子他该是多日夜不能寐了。”
    “何以看出”
    “双眼无神不聚,茶色眼圈挂于眼底,皆是不能寐之症。”奴牙看向东方月,说,“公子,容易出事。”
    几人还未反应,却见东方月驾马而去,于风中留了一句话我先追,你们随后跟来。
    奴牙跟凤泠相看一眼,默默会了意。
    凤泠看向夜羽说“夜侍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就追公子去”
    夜羽缓缓看向她,又微微偏了头,道“公公子他,我们我去”
    奴牙疑神说“刚才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结巴了,我给你瞧瞧。”说着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背,问“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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