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她没有理由帮他。
    更何况,悄悄地、不求回报地善待一个被世界厌弃的怪物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人吧。
    这样卑劣地奢求着善意,他真是可怜又可悲。
    秦宴最终还是自嘲笑笑,把所有思绪压回心底,神色淡淡地独自走向角落的餐桌。
    也许是盛夏的太阳实在燥热,把整个世界笼罩得有如蒸笼。
    所以少年的耳根才会毫无缘由地滚烫发热,晕出一抹温润粉红。
    江月年傍晚回到家,刚打开大门,就撞进一对漂亮柔和的鸳鸯瞳。
    封越居然一直在等她,也不晓得在门边站了多久,见到小姑娘熟悉的面孔,有些羞怯地眨眨眼睛“你回来啦。”
    亮盈盈的瞳孔里落满灯光,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晃啊晃。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包着纱布的耳朵也从耷拉状态倏地立起来,顶端微微一颤。
    高兴又乖巧,真的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猫猫。
    阿统木久违地出了声,居然用的是抽抽噎噎的语气太乖了吧他居然一直在等你回家,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妻猫猫属性可恶为什么我只是个系统,你妈的为什么江月年你快去撸秃他
    江月年自动屏蔽掉它的虎狼之语,只不过看上一眼封越晶亮的眼睛,声音就自动软了三个调“你等了很久吗以后不用在门口等我回家,毕竟你身上还有伤,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等多久。”
    他下意识攥紧上衣衣摆,声线还是沙哑不堪,被低低念出来时,像是细沙落在耳畔“你说会在七点左右回来我看时间快到了,就来这里看看你有没有到家。”
    其实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江月年为他详细介绍了电视机和游戏机的使用方法,但当封越看着屏幕里花花绿绿闪来闪去的人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她在做什么呢和电视里的主人公一样,与朋友们谈天说笑吗
    与他被困在竞技场里任人践踏的人生不同,那个小姑娘拥有属于自己的、光明璀璨的前程。
    她理所当然地需要上学,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朋友,那时的封越想,对于她来说,自己究竟算是种怎样的存在呢
    兴致驱使下带回家的宠物消遣的玩具还是某种更加重要的、温暖的关系
    向来只接触过暴力与杀戮的少年想不出头绪,封越看着自己残破丑陋的身体,悄悄对自己说。
    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她是第一个微笑着对他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触碰他血肉模糊的身体、为他疗伤的人,哪怕是为了留住那一瞬间的笑,他可以成为任何角色。
    江月年孤单,他是最真诚的朋友;江月年无聊,他就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玩具与宠物。
    她说七点钟回家,他从早晨起就开始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然后满怀祈愿地,提前一个小时站在门口等待。
    “点的外卖有好好吃掉吗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江月年一开口说话就停不下来,忽然想起什么,把目光聚焦在他裹着纱布的耳朵上,“对了,药还没换吧”
    他身上那些狰狞的血口每三天换一次药,只有耳朵与尾巴大多是擦伤,需要每天换一次纱布。这是非常容易的小事,江月年当时觉得没必要麻烦医生,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嗯,在阿统木的极力怂恿之下。
    听见这句话,封越尾巴倏地立得笔直。
    顶端像是很紧张地炸了毛,和风里摇来摇去的蒲公英没什么两样。
    江月年听见阿统木的喘气声。
    rua,rua他。
    它说得激动,机械声扭曲成非常怪异的低音,夹杂了几声抑制不住的嘿嘿笑看见耳朵上白花花的毛团了吗反正他身体虚弱受了伤,不管怎样都不会反抗。咱们趁着上药先捏一捏耳朵,然后顺势抓住尾巴,看他又痛又舒服得脸红的样子,想要拒绝却只能喵喵喵ohhhhhfantastic我可以
    江月年一个好好的新时代高中生,被它三言两语说得
    很没出息地红了脸。
    然后开始面无表情地背诵元素周期表,试图把这段越来越奇怪的对话赶出脑海。
    闭嘴吧人家可是正受着伤,你太过分了喂赶快把脑袋里那些黄色废料倒掉好吗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系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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