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凄凄惶惶地下了一天一夜,时辰从满庭的沟壑里淅淅流了去。
    皎皎闷在实验室里, 研究着昨日从窗外射进来的那些箭矢。
    这些黑墨色的箭柄上凝着细细的白霜, 想是射箭人手上留下的汗渍。
    只是这汗渍细闻来有些呛人, 皎皎能想到最文明的说法,就是一股浓缩尿液的味道。这暗算她的人,顶多副业是个杀手, 主业八成是倒恭桶吧。
    因此箭太细, 皎皎无法提取指纹, 便只好刮取这些汗渍,仔细测定了这汗液的成分。
    果然, 这不是常人所出的汗液。皎皎盯着这些箭矢,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形象,她没有泛起恶心,只是神情笃定了起来。
    “竟然是你。”
    祝红书一手持着一把红油纸伞, 一手捏着一个麻布兜,疾行在空旷无人的平陵城街道上, 她凭记忆想起了此城唯一一家喜铺的位置。
    她来到铺子前时,看见那铺子虽是开着, 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走进门时,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愁眉苦面的老板。他看见祝红书扛着大刀走进来, 却也支棱不起脑袋来。
    “姑娘可是来买货的, 近来喜事多半撞丧,不若顺带买些小店新出的冥纸”
    这喜铺老板也不过是玩笑,他知道这姑娘来者不善, 定不是来买喜事物件的。
    祝红书开门见山,她放下阎罗斩,狠狠拍在老板身前的案子上,低沉道“我是来退货的。”
    喜铺老板这才支起脑袋,颓靡一笑“反正小店生意早就遭不住了,您要退便退吧,我也早些散场,还乡耕那两亩薄田去。”
    祝红书从布兜里掏出了那两支红烛,这是喜妹剩下的红烛。
    “这可是你店里出的喜烛”
    喜铺老板见了这红烛,愣怔了片刻“不错,这当然是我店里独有的。”
    祝红书便不再耽搁,她举起大刀便架在了店掌柜的脖子上,狠戾低语道“说,为何卖此毒烛,荼毒乡里。”
    喜铺掌柜这才吓掉了魂儿,他那一双三角眼此刻睁的滚圆“姑姑娘啊我怎么敢,这烛也不是我产的,我就是个卖货郎,如何要害自己没生意呢”
    祝红书也觉得有理,便放下了阎罗斩“是谁供应的这些红烛,可与那鸿儒族有关”
    “我这铺子杂物甚多,一时间想不起来呐。”
    掌柜忙扶手告求道“姑娘,我这就去查验账本,便可知是何地产的喜烛了。账本就在里间,我跑不了,去去就来。”
    “去吧,你若想逃,任凭你跑出十里,我也照样片刻间把你缉回。”祝红书转了转她的大刀。
    喜铺掌柜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里间,慌忙翻找着进货账簿。
    可就在这须臾之间,里头没了动静。祝红书有些犹疑,便踏进了那门。
    眼前的一幕让祝红书狠狠地锤着门沿。
    “可恶”
    只见那喜铺老板已经直直吊死在了房梁上,尸身微微荡悠着,而屋内桌上的账本,也烧成了一片纸灰。
    祝红书先是去衙门告了案,再回到客栈禀明一切后,皎皎心中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皎皎拍了拍祝红书的肩“走,你我去那鸿儒寺一趟,我要问问那神持异蜥。”
    正待二人备马要走时,却与一个老头劈面相逢。
    只见他白须垂颔,两目却奕奕有神,背脊挺直着,却连微伛也不见,他看见皎皎,即呵呵作笑声。
    “老苍皮”皎皎眉目一喜,急忙让他进来马车。
    祝红书在车前驭着马,抖勒缰绳,但见那匹阿剌伯黄色骏马四蹄翻盏,如飞地望鸿儒村而去。
    马车内,老苍皮嘻嘻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草纸卷来“嘿嘿,何大人,您让我暗查平陵都城县官上下,我可都给您查来了。”
    皎皎便示意让他说“可怎么样”
    老苍皮翻了翻他记录的纸页“我这些天暗伏在那县衙里,翻了些账簿流水,还有县令石蕊的私记,唉,她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清官”
    说罢老苍皮犹觉得可惜的样子,他恨自己没有揪出些蔽事来。
    皎皎却宽慰道“石蕊为官清廉,这是大大的好事。只是这八个枉死的尸体还横陈在亦庄里,却迟迟破不了案,可见她不够强任。”
    老苍皮却想起一事来,非说不可“老身见石蕊私记中记载,她虽为官多年,却清贫乐道,只养了一两个面首除外,并无其他骄奢之好。”
    皎皎轻咳了一声,毕竟“养面首”这等事,她也算是做过的,只是如今她那俊俏面首,流浪到山里做“大王”去了。
    老苍皮神情中流露出些许赞叹“她为官所得的钱财,要么捐给了平陵城的佛寺,要么修缮了鸿儒寺,她似乎对神明极敬,因此两族之间少了许多的怨气。”
    皎皎也阿弥陀佛了一句“我也不是那等毁僧谤佛之人,只是此次我比她先断定了凶手,便是她为官的不周之处。”
    老苍皮也点点头“何大人英明之处,旁人自然不能比。”
    此外,老苍皮絮叨了片刻他看到的奇闻逸事,他也从那些县志里,探到了为何鸿儒族总是刺杀皎皎的真相。
    皎皎是白耳族遗民,而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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