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
    夏知桃呼吸停滞, 五指发着颤, 面颊一团团晕上红云。
    人家还闭着眼睛呢, 你在想什么
    理智疯狂将她向后扯着,可身子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点点、一点点地靠了过去。
    两人近在咫尺, 她能听见张狂平稳的呼吸,墨色长睫分明垂下,落下淡淡的影。
    对方似是等的久了, 有些疑惑地弯着眉,但还是闭着眼睛, 一幅极乖巧的模样, 任由她胡作非为,绝没有反抗之意。
    你不能这样。
    夏知桃对自己说,你不能仗着人家教主对你好, 听你的话,便逾规越矩、无法无天了。
    理智的弦一绷即断, 耳畔吵杂地落着心跳, 脑子似一团浆糊般浑浑沌沌,乱七八糟地理不分明。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长廊中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似瓷器失手坠地,于石阶上砸得粉身碎骨。
    “救、救命”
    尖锐的呼救声骤然响起,卷着寒风刺入鼓膜, 猛地将失控神智一下子拉回现实。
    夏知桃愣了愣,手还维持着方才动作。掌心下的柔软肌肤先是轻颤了下,对方呼吸一滞,蓦然睁开眼。
    她眼瞳是极深的黑,似清澈镜面般,毫不留情地洞察自己的错愕、不安,以及那不为人知,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秘密。
    事实证明,夏知桃想多了。
    张狂啥都没看出来,她猛然站起身,一把将夏知桃护在身后,五指间攒了数片澄澈花瓣,厉声道“谁在哪里”
    长廊出传来一声接着一声,近乎撕心裂肺地的尖叫声,张狂右手一翻,花瓣好似利刃般直掷而出,呼啸着钉入长廊木栏。
    “出什么事了”
    夏知桃瞬间稳下心神,顺手攒住张狂五指,道“我们过去看看。”
    张狂愣了愣,神色似乎有些为难,但却不肯松开夏知桃的手,勉强点了点头,快步跟在她身后。
    望烟还在屋顶插着镇魂旗,冷不丁听到这一声尖叫,顿时来了精神,旗帜一扔便跳了下来。
    她拔出腰间长剑,一溜烟冲了过来,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
    瓷盘砸得粉碎,溅得到处都是。一名身形瘦弱的侍女跪坐在地上,拼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着抖。
    她面色苍白一片,环抱着自己肩膀,拖着哭腔道“尸、尸体我看见有、有鬼”
    夏知桃正欲蹲下身安抚对方,衣袖却被人扯住了。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便见张狂站在自己身后位置,盯着长廊一处,呼吸不稳,听着有些杂乱。
    张狂右手拎着一把锋然长剑,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眉眼间紧绷着,似蓄势待发的弓弦。
    修长五指死死攒着自己衣袖,压出数道褶皱,骨节处用力得发白,手腕隐约可见青痕。
    她在害怕
    夏知桃细细一想,睁大眼睛,定定看了紧张兮兮的张狂两眼,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怪不得最早的时候,她们说接了任务要“祛除邪祟”时,人家姜九黎跃跃欲试兴奋的不得了,张狂却神色恹恹,一副犹豫模样。
    再推进些时间,在杨家庭院中,她和望烟弄了半晌招不到鬼魂,张狂又像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闹了半天,这孩子怕鬼啊
    夏知桃心中乐了,眉眼蔓上个笑,伸手揉揉张狂脑袋,轻声安慰道“不怕,我在这里。”
    真是难为张狂小朋友,明明心里那么害怕,还强撑要跟自己来驱邪,陪着一直等到三更半夜,可以说是很勇敢了。
    张狂身子一僵,五指并拢“嘭”一声砸在丹柱上,削金断玉斩钉截铁道“啊”
    “本座可是魔教教主,这种小妖小鬼,何足道哉”张狂冷声道,“不值一提,本座看都懒得看”
    夏知桃莞尔,没说话了。
    这口是心非的小孩。
    她算是发现了,张狂平常都用“我”来自称,唯独拘束、慌张、或者不自在的时候,会换成“本座”,简直就是装模作样的典范。
    那侍女还捂着脸,趴地上啜泣不止,夏知桃拍拍她肩膀,轻声安抚道“别怕,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满脸泪痕,伸出手颤抖地指了个方向,夏知桃跟着望过去,见房梁之上拴了一条红色麻绳,而绳子下头,坠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望烟颤了下,揉着自己肩膀寒栗,小声道“那,那是什么”
    “太暗了。”
    夏知桃一听声音,就知道张狂慌得不得了,她偏过头去,见对方神色凝重,肃然道“稍等。”
    灵力应唤而至,浩浩汤汤漫延开来,高悬红烛被尽数点燃,映的长廊敞亮无比。
    一瞬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别说鬼了,影子都被成照可怜巴巴的一小团,万分委屈地蜷缩在几人足旁,几乎快要看不见。
    张狂定眼一瞧,松了口气“乌星。”
    夏知桃心中要笑死了,为什么你看到鸟类尸体,要比遇到鬼镇定这么多啊。
    一只漆羽乌星被红绳缠着羽翼,跗跖处被捆了好几圈,自房梁倒吊而下。
    地面散落着几支黑羽,喙尖染满殷红,正滴答、滴答地落着血滴。
    侍女抆着眼泪,哑声道“长廊本来点了烛,可我刚走到一半,却被狂风熄了然后就撞见这、这东西”
    “不慌不慌,”望烟绕着那乌星尸体转了一圈,转了转手中长剑,“既然那鬼肯出手,那我们一定能抓到它”
    几人帮着侍女收拾那乌星尸体,然后围绕着杨府又设下了重重护符,张狂也帮助四处留了片花瓣,严密盯着府邸中的一举一动。
    忙乎到后半夜,那作祟鬼魂却又没了声息,夏知桃见张狂和望烟都神色恹恹,稍有疲惫,便劝她们歇息睡下。
    幸好,后半夜安详宁静,几人平安无事地一觉睡到天亮。翌日清晨,纸鸢带着正罗衣师尊的书信回来了。
    。
    夏知桃醒得早,见其他两人的房门都紧关着,抿唇笑了笑,推门出去走走。
    “啁啾”
    一声鸟啼清脆落下,纸鸢扑棱着翅膀,晃晃悠悠地落在夏知桃掌心之间,羽翼收拢身侧,灵气悄然弥散,化为一个小巧竹筒。
    夏知桃将竹筒小盖轻轻旋开,从里面倒出一卷扎紧的信纸来。
    一拽红绳,信卷便哗啦展开,咕噜噜滚出极长一道,从她手间延伸到地面几尺,堪称万字小论文,叫人目瞪口呆。
    信纸上面覆满了内容,正罗衣先是根据夏知桃的汇报,加以自己的经验,认真地帮她们分析了当前状况,点出几个夏知桃也觉得古怪的地方。
    再而后,正罗衣去万书阁中查阅了几册古籍,详尽无比地阐述了鬼怪邪祟的降伏、驱散方法,末了还忧心忡忡地表示自己最近有空,万一两人无法应对,他随时可以赶过来一趟。
    师尊这么耐心地回复了自己,夏知桃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跑一趟的。
    更何况,她们一个金丹一个炼气,再加上就算灵气有损,也能轰塌一个城的教主大人,如果连个小小的闹事鬼怪都解决不了,也实在是太丢人显眼。
    墨黑小字清隽刚劲,读起来十分舒服,夏知桃花了大概半个时辰认真读完,不由得感慨万分。
    看看人家正罗衣,认真负责通情达理,反观不靠谱的胡子师祖,怕是只会回复“看着办”三个敷衍大字。
    望烟一推门,便看到到夏知桃轻托着信卷,朗声问好“夏师姐,晨安”
    夏知桃正垂首仔细见望烟出来了,抬头笑笑,道“晨安。”
    “师尊给你回信了”望烟拖了个木椅子,在夏知桃身旁坐下,凑过来看信,“胡子师祖写的”
    “怎么可能。”
    夏知桃淡淡一笑,无奈道“胡子师祖那龙飞凤舞的大字,我可是一个都看不懂。”
    望烟笑得前仰后翻,也约莫猜到应该是正罗衣师尊给的回信了。
    不过那信件着实太长,看着很是费劲,望烟便偷了个懒,询问道“里面说了什么呀”
    “大多是邪祟、鬼怪的应对方法,”夏知桃道,“不过,师尊提到了很有趣的一点。”
    望烟托着下颌,身子坐过来些许,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话。
    “师尊道,与其煞费苦心地去寻鬼,并尝试与其对话,不如从人下手。”
    夏知桃轻声道“毕竟,无论是再怎样厉害的鬼,生前也终究是位人。一位有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人。”
    她屈指点了点桌面,若有所思“而既然有着可追寻的过往,可溯求的本源,那么一定能从中寻到些线索。”
    望烟没听懂“所、所以呢”
    夏知桃失笑,解释道“我准备从杨良才,与他妻子柳绫身上下手。”
    她这样坦然一说,望烟就霎时明白了,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哦,既然这鬼缠着杨家,定然和那两人脱不了干系”
    。
    张狂醒的特别晚,日轮都快移到正午位置,才慢吞吞地从房间中走出来。
    阳光稍有些刺眼,她抬手抵在额间,蹙眉挡了挡,袖口顺着手臂滑落,光融进肌骨,映的手腕近乎透明。
    张狂将衣袖扯上来,沿着手腕仔细扣紧,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抬头四周张望片刻,寻找着什么。
    她一眼瞧见夏知桃坐在石桌旁,忙不迭快步跑来,小声道“抱歉,起晚了。”
    “没事,昨晚因为乌星之事折腾到这么晚,”夏知桃笑笑,“应该多睡会,好好休息下。”
    张狂在两人对面坐下,听夏知桃简略地复述了下信件内容与计划,自然不疑有他,什么都颔首说好。
    “我计划着,我们三人可以拆成两队,这样方便行动些。”
    夏知桃分析道“一人留在这看着柳绫,两人出门跟着杨良才,看能不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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