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一个个试过去。
    两人从下午一路折腾到晚上,什么法子都试了个遍,但结果都不尽人意,只找到了些一问三不知,根本就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孤魂野鬼。
    张狂不懂这些,便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围观,跟吉祥物似的。
    虽是个吉祥物,也是个杀伤力巨大的吉祥物,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能把整个幽州城给掀上几掀。
    知道两人会饿会累,张狂时不时溜达去杨家厨火,殷勤地端过来一盘瓜果杏仁,或者帮她们沏壶清茶润润嗓子,堪称贴心小棉袄。
    天色逐渐暗淡,夜幕瞬息而至。
    漆黑如潮水般将碧空淹埋,寒气自天崖坠下,直直落入骨子里,连带着指尖都渗着冷意。
    随着问灵焰火“哧”一声熄灭,能够用得术法全部失败,夏知桃这下是彻底没辙了。
    “夏师姐,这不知是魂灵,还是妖鬼的,”望烟将地上散落的符纸收拾干净,捧着一盏小香炉,问道,“对方也不愿现身,这下怎么办啊”
    夏知桃将霁焰收回剑鞘中,抬头望了眼黯淡天色,道“稍等片刻。”
    杨良才因公事告辞先回屋了,柳家二姑娘自打主堂便不见身影,倒是那身为管家的男子一直陪着几人,在旁边看着她们施法念咒。
    管家年级大了,也没怎么见过传说中的“仙人”,一开始见长剑发光,焰火浮空这种异常现象还吓了一跳,之后便见怪不怪,直道是仙君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这怨鬼虽没有夺命之心,但极其执着难缠,磨得人精神颓靡,”管家唉声叹气,“真是麻烦诸位仙君了,可得千万想个法子。”
    夏知桃道“您且放心。”
    既然这么多法子都不行,夏知桃思忖着,以一方薄纸简略写了当前状况,叠了个纸鸢置于掌心。
    胡子师祖是不靠谱的,夏知桃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选了脾气超好的正罗衣师尊,往纸鸢中灌了几分灵力,将其放飞了。
    纸鸢拽出道细弱光弧,
    晃晃悠悠地没入厚重夜色。
    夏知桃拢起五指,道“我们暂留一日吧,师尊明日前应会回信。”
    “真是奇了,之前那邪祟可是整日不歇,从日上三竿能一直闹腾到子时夜半。”
    管家感慨道“仙君们一现身,便影子都没一个,我进杨府这么久,还从未见一日如此宁静过。”
    望烟有些不甘心,用足尖踢着地面一块小石头,嘟囔道“我第一次下山做任务诶,还以为能有什么心惊动魄,没想到这鬼压根就不出来。”
    张狂又去厨火了,她捧着个白瓷茶壶,从青砖小道一路走来,一眼便瞧见夏知桃两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四周散落着不少法器灵符,估摸是又失败了。
    “要喝茶么”张狂将茶壶轻轻放置下来,在亭台小桌摆了几个瓷白杯子,小声询问道,“还是没召出来”
    夏知桃摇摇头。
    望烟唉声叹气,道“我天,这不知是妖还是鬼,真是会捉迷藏,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死活不出来。”
    亭台四周垂着数层纱帘,微风纷扬地涌入,鼓起那轻飘纱帘,挡去些许日光,印下些朦胧薄影。
    若是忽视四周那惨红一片的池水,还有奄奄一息的荷花枯梗的话,应该是一幅心旷神怡的景色的。
    望烟一屁股在凉亭木椅上坐下来,身子歪在朱红漆柱上,有气无力道“嗳”
    张狂靠在一旁,抱着双臂,抬指掂着下颌,神色若有所思。
    她犹豫片刻,小声道“不会是因为我在的缘故那什么,怨鬼不愿出来吧。”
    夏知桃“”
    望烟揉揉头发,嘀咕道“你别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有魔教教主镇着场子,哪还有孤魂野鬼敢出来造次别说搅局了,那可是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张狂愈想愈慌,感觉知桃两人忙活好一阵,从下午一直试到现在临近傍晚,结果都被她给搅和了,心中骂了自己几声。
    她斜着身子,忧郁道“要不,我出去逛一圈再回来”
    “应当不是你的缘故,”夏知桃安慰道,“我送了个纸鸢,等师尊回信便好。”
    张狂颔首,道“嗯。”
    张狂自己是对鬼怪之事完全不通,也没法帮上忙,顶多在怨鬼现身攻击之人之事,出手把对方按在地上揍一顿。
    不过,她认识一人。
    一个对鬼魂之事了如指掌,通晓习性,甚至掌控着万千灵魄轮回之道的人。
    两人之前见过几次面,那人有求于她,若是到最后崖山师尊都一筹莫展,没有其他办法,张狂倒是可以把对方喊过来帮忙,但那便是无奈之举了。
    “既然寻灵之术行不通,”夏知桃踌躇片刻,认真道,“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见两个姑娘和管家一齐望过来,夏知桃无奈地笑笑,轻声道
    “守株待兔。”
    。
    这方法简单粗暴,既然邪祟不肯现身,她们就等呗,反正师尊回信也得几个时辰,正好无事可做,可以与这邪祟磨上一磨。
    夏知桃在家宅角落设了几个小阵,望烟抱着几个镇魂旗帜去屋檐栓紧,两人做好万全准备,就等着那邪祟一露头,立刻便能抓住。
    张狂完全没有身为魔教教主的自觉性,依旧是个美貌吉祥物,高高兴兴地跟着夏知桃四处跑。
    见天色黑了,夏知桃给张狂塞了个以灵力为源,盈盈亮着的灯笼,对方开心地接过来,宝贝似地抱在怀里,安静地坐在一旁。
    她像搂毛绒公仔似的,双手环抱着灯笼,黑缎长发披落脊背,丝丝缕缕地漾着、晃着,掩住摇曳灯光。
    夏知桃行到她身前,张狂便抬头望她,眼珠极黑,无一丝杂质,清清澈澈,映着一轮皎洁明月。
    夏知桃心蓦然便柔软了几分,在对方面前蹲下身子,眉眼弯出个笑来,轻声道“抱歉哈,让你等这么久。”
    “没有的事。”
    张狂搂着灯笼,身子半趴下来,面颊贴着灯纸,像只柔顺的猫咪般。
    她轻声道“左右我也没什么其他要事,没其他地方可去,在这里呆着,很好。”
    只要能看着知桃,她便如愿以偿、心满意足了,觉得这样便好,心也欢喜,心也安宁。
    夜风掠过叶梢,落下一片婆娑的响,夏知桃挨着张狂坐下,伸指探了探,自空中触到一丝沁冷水汽。
    “会不会觉着冷”
    夏知桃半托着下颌,偏头去看张狂,面色映着暖橙似的光晕,眉眼都显得柔软“我去帮你找件长袍”
    张狂摇摇头,道“很暖和。”
    庭院之中寂冷无声,一丝极为浅淡的木槿花香弥漫开来,静悄悄地涌,染了些许零落的风,自心尖蔓开一阵暖意。
    “话说,岐陵山离这里很近,”张狂声音很轻,“再过些时日,花树应当要开了。”
    “花树”夏知桃侧着头,浅声道,“很多么,是何种花什么颜色,多少片瓣”
    “很多,种了满山。”
    张狂微微闭上些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声音似张细密的网,一层层润进肌骨,缠着心尖“梅月前后,便是花季了。”
    “花期很短,大概有不到一周左右。”
    “一簇又一簇,风一过,便会似雨般落下,层层叠叠地铺在石砖上。”
    她细细描绘着,夏知桃像是真的望见了那副场景,耳畔“啪”一声极轻微的细响,漫山遍野的花树霎时绽开,似晚霞般蔓上天际。
    “一定很美。”
    夏知桃轻笑道,“若是有空的话,要带我去看看啊。”
    张狂笑了“嗯。”
    “随时都可以,岐陵本身就没什么人,别人也被禁制挡着进不来。十几座大殿,空着也是空着,怪寂寞的。”
    她发隙间落了片叶,伶墨叶梢衬着乌发,颤颤地晃着,似乎想要落下,却又执拗地缠着一缕发丝。
    “发上有片叶,我帮你摘下来。”夏知桃轻声说着,伸出手来,对方便乖顺地阖了眼。
    细密长睫安静垂着,融了丝灯笼的光,似点着细碎星子。
    指尖掠过眉眼,忽然顿了下。
    张狂面颊很软,指腹下绵软一片,乌发带着点凉意,柔柔地拂过指节,似是想要挽留她一般。
    夏知桃搭上墨发,拾下那片落叶,想要收回手,却又顿了顿,竟然有点不舍得。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一下下敲在耳侧,在胸膛中层层回响。
    枝头墨叶窃窃私语,月光如水般落下,漾开一片银白霜雪,风声覆在耳侧,似亲昵的情人般,呢喃般说着话。
    落叶坠地,衣裳窸窣。
    她倾下身子,呼吸极轻地颤。
    五指覆上对方面颊,似拢上了一团温软的云,张狂依旧乖巧地闭着眼,夏知桃呼吸却蓦然急促起来,不稳地轻颤着。
    她她忽然
    她想要俯下身子,轻轻触一下那染着红的眼角,掠过那干净眉眼,再碰一碰那柔软的唇。
    她想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知桃摘个叶子,怎么摘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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