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就算扯平了,等我与你都养好伤,我还会回来找你再打一场。”

    顾殊鹤那双漆黑的眼睛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既不畏惧,也不得意,不骄不馁。

    这样的一双的眼睛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她当真是顾衡启的女儿,连性子都如此相像。

    顾潇苓垂下头擦了擦自己的剑锋上沾着的血迹,“一次是好运气,可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好运。”

    他收剑入鞘,最后抬头冷冷瞥了一眼周彦,“撤”

    目送着这位不速之客消失在视野中,顾殊鹤绷紧的神经方才松弛了下来,她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伞,慢慢的一步步走向灵堂。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湿透了的衣服粘在身上冷得很均匀,身上的伤口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不行。

    但怎么说这也算是原身最重要的一天,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能再掉链子了。

    只能咬牙撑一撑,总能撑过这一天的。

    钟曲看得心里难受,跟上来想扶她一把。

    顾殊鹤却摇了摇头推开了他的手臂,低声道“无妨。”

    周彦跟在顾殊鹤身后见到这般场景,并未相劝只是又叹了口气。

    顾殊鹤迈过门槛,走进了灵堂,接了守灵人递过来的六根香,她抬头看了看那一面墙上摆满的灵位,心中徒生出一股悲凉。

    人们都以为顾殊鹤是顾氏最后的血脉,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点最后的血脉只是个冒牌货。

    她鸠占鹊巢,顶了顾殊鹤的壳子,却担不起顾殊鹤本该担负的责任。

    她跪在牌位前,闭着眼持香一拜,在心里道了一声对不住。

    周彦扶着她起身,低声劝道“要不你先下去休息,没人会说什么的,不然一跪两个时辰,还得扶棺上山。你的身体受不住的,别为难自己。”

    顾殊鹤垂下眼,这会儿真又有机会能少受点罪,她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好字。

    顾家最后只剩顾殊鹤这么一点血脉,若是原身在,哪怕就剩一口气也是要撑到最后的吧。

    这是她最后的亲人下葬的日子。

    “我再送母亲与弟弟最后一程。其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周彦摸了摸她还湿着的发,泪光闪烁,勉力维持平静道“好孩子。”

    宾客已经来齐了,丧礼便正式开始。

    顾殊鹤按礼要跪在棺材旁边一直守到礼成,来来往往的宾客都不免多看她几眼,这得是多硬的骨头才能受的住,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愿意跪在这里。

    有人低声感叹道“衡启兄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说一句少年英豪也不为过。”

    周围人都附和起来,顾殊鹤本来在荥州声势威望便极高,大家都听说过这位女将治军严明武艺出众又很有侠义心肠。

    她自领兵起就未败过一次,这样亮眼的战绩更是让人不免敬畏尊崇。

    但往日听说过多少,始终不如今日一见。

    年纪轻轻便已经有这样不畏强敌的胆气,重伤未愈还能与年长的小叔打的有来有往,受了这样的伤不叫一声疼不流一滴泪,就是换了他们自己恐怕也是没法这样撑下去的。

    这样的武艺品性与孝心真是令人赞叹。

    顾殊鹤跪到最后礼成时,膝盖与身体都已经没了知觉,她连目光都感觉有些模糊涣散,脑袋昏沉沉的只剩一个念头撑着。

    不能给顾殊鹤这个名字丢脸。

    至于周彦念的悼词与那些繁琐的礼仪流程,她是一点都分不出精神去听去看了。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送走了宾客,该由她带着人扶棺上山。

    大雨中上山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提还要带着棺材上山。

    万幸的是棺材不用真由顾殊鹤来抬,她只要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跟着守灵人走一遭便可以了。

    周彦跟在她的身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她越是这样神色平静,周彦便越担心她。

    世人看她有多么强大出色,可在他这个看着顾殊鹤一点点长大的人眼里,她现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朝丧母是该哭的。

    可她却没掉一滴眼泪,这样的平静只怕是把所有的苦和痛都压在了心里。

    长此以往,一定会郁结于心,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他真不愿意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活的这样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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