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地达成,多少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这件事不必告给她了。”谢司白道。
    秋韵知道谢司白是怕定安听了伤心,遂点头应下。
    安排她出宫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消息传到含章殿,连定安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秋韵传的话是陛下要她出宫休养,但定安明白这话里定然隐藏了实情。宫里疯的又不止她这一个,永平帝尚且能善待清嘉,为她谋一门亲事嫁出去,待她却是这样当机立断,到底是怕她,还是怕面对她身后的人。
    总还是心中有愧。
    定安懒洋洋瞥了眼纸笺,随手搁到一旁,没有说话,自顾自给怀里的黑猫顺着毛。这猫是不久前秋韵偷偷抱进来的,毛发光泽极好,有双绿琉璃一般的眼睛,显得颇有几分的诡谲怪异。
    绿芜跟在定安身边多时,早熟知她外冷内热的性子,别看她面上不介意,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故意哄她道“等咱们离了这处,殿下想好了要去哪儿玩”
    定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转移话题的本领可不算高明。”
    绿芜讪讪“殿下看出来了吗”
    定安笑起来,眼中却没多少笑意,她转头看向窗外“你倒不必担心我,我自小就不受宠,如今得到的,也都是先生替我筹谋来的,再还回去也不心疼。”
    “殿下能这样想就好。”
    定安不语,她看向檐下叮当作响的铁马,良久又轻轻呢喃一句“只是她这一辈子在乎过的,究竟值不值得。”
    绿芜没听清“殿下”
    定安摇了摇头。
    在太医署的精心调理下,永平帝渐渐恢复了元气。近日来总是德妃在身边侍疾,不见邵皇后。能下床走动后,德妃扶着永平帝起身,他这才想起来“这几日怎么也不见皇后”
    德妃回道“陛下病后娘娘忙着操持内外之事,身心俱疲,闻得陛下大安后,她自己却是病下了,现如今也是起不来身,留在坤宁宫养病。”
    永平帝听得大为感动“有劳她了。她身边可有人照应”
    “有贤妃妹妹在,想来不成问题。”
    永平帝点点头,对这井井有条的一切甚是满意。
    待走至中殿,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啼哭哀嚎的声音。
    永平帝和德妃俱是听闻,两人神色不一。永平帝指着那方向皱眉问“前头是怎么回事,何人在殿前哭哭啼啼”
    德妃赔笑道“许是哪宫的妃嫔不知礼数擅闯进来,臣妾这就去把她赶走。”
    “不必。”永平帝稍动了怒,“朕还没死呢就这般作态,此人若不惩戒,只怕要成风气。朕同你一并过去。”
    德妃面色略有凝滞,想阻拦,却又没有其他说头,只好随着永平帝一道出去。
    哪知殿外跪着的不是旁人,却是徐湘。徐湘鬓乱钗横,眼睛微微红肿,额前因为磕得太多次已然蹭破皮。她素以娇憨示人,头一次这般情状。
    永平帝的怒气骤然全消,反倒是德妃上前厉声道“陛下大病初愈,容你有什么苦衷竟跑到御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快,还不来人将乐昭仪带下”
    然还不得侍卫上前,永平帝便出声制止“慢着。”
    侍卫们纷纷停住,永平帝不满德妃的越俎代庖先声夺人,他冷冷扫她一眼,再看向徐湘时面色才有所和缓“将乐昭仪扶起来。”
    守在旁边的含烟忙起身将徐湘扶起,徐湘一身月蓝长裙,虽才哭过,但并不碍她美貌,反有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娇弱在,令人不胜怜惜。
    “朕知你不是个多事的,冒着大不韪跑到这里来,可见有什么要紧说。你说罢。”
    徐湘谢了恩,才道“臣妾知陛下才初初痊愈,若无事自是不敢打搅,可这一事实在不能再拖了真如她年纪还小,被皇后娘娘接去后一日又一日食不下咽,每每夜里啼哭不止。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听到这样的消息,岂能不痛心”
    这话一出,永平帝和德妃都变了脸色。
    永平帝双手微颤,他强忍着怒气,诘问德妃“她说的都是真的”
    德妃忙是跪下,替邵皇后开脱“陛下息怒,娘娘娘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永平帝听了这话愈加怒不可遏“好,好。好一个忙着操持内外之事身心俱疲,这就是她趁着朕昏睡病中忙着做的事乐昭仪向来克己守礼,后宫中找不出一个像她这般奉命唯谨之人,她待皇后还不算恭敬皇后身为中宫不知体恤妃嫔,朕倒要听听她有什么理由能把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孩子硬是带离生母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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