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目的,她清楚如无意外,眼前这位将是日后的储君,再打量起来,又有另外的看法。赵敬玄生性随和,却不优柔寡断,定安并不能衡量一个好的帝王该有何种品质,但照书上所说,有道之君,许就是他这样的人。可惜他身子太过病弱,怕就怕经不起这番动荡。
    正想着,赵敬玄先开了口“我听闻不久前你同先生一道去了黎州。”
    定安点头。
    赵敬玄道“路上可有什么趣闻”
    提到这个定安来了兴致,细细同他讲起路上见识过的风土人情。赵敬玄对此颇有兴趣,耐心听着,时不时提问一二句,引着定安继续讲,兄妹二人其乐融融甚为契合,竟是连谢司白都插不进话。
    讲得多了,定安才忽然想起,小郡王自幼被养在汤泉山,永平帝继位后,他更是被困在其中无法走动,再加上他身子虚弱,经不得途中颠簸,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外出游览,她同他讲这些,不啻于矮子面前说短话。
    定安察觉不妥,方止住话头“总听我讲这些,无趣得紧,倒让人生厌。小郡王见笑了。”
    “不会。”赵敬玄笑了笑,语气温和,“我不常走动,听人说一说这些,只觉得有趣,怎么会生厌。”
    定安感念他的体谅,不过时日太晚,再讲下去恐怕没个头,便先问了正事“光顾着说我的了,倒还不知你们为何今夜来此。”
    赵敬玄看了谢司白一眼。谢司白闲到把玩起手上的黑釉盏,闻言才搁置一旁,答她“小郡王近一两日先在此暂住,不久我会安排他出城。”
    定安怔了一怔,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缘何这般着急难不成父皇他”
    谢司白也不瞒着她了,直言道“林家如今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皇上的意思是,要等着他先起了头,也好将他党羽一并肃清。局时城中祸起,情势失控,若误伤一两个无辜人,也是情有可原。”
    行宫之时永平帝想借林家之手除去小郡王,恰如今日之时,他要借谢司白名正言顺地永绝后患。
    定安看向小郡王,赵敬玄经历过的生死关头多了去了,反倒是处之淡然,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定安想了想,思忖道“那先生的想法是金蝉脱壳”
    小郡王略一愣,旋即笑起“十六妹妹好生聪慧。”
    谢司白亦是对她投去赞赏的一瞥“正是此意。”
    永平帝既然要让谢司白利用林家造反的时机除去小郡王,谢司白就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帮助小郡王从京城逃脱,正好替日后做打算。
    定安亦觉这是个好计策,不过风险也大,这事必须得做得天衣无缝,但凡有一丝破绽,都有可能殃及自身。
    话过后,时近子时,小郡王精力已然不济,便不逞强,被秋韵引去旁院暂先歇下。
    前院仅剩着定安和谢司白在,没了旁人,谢司白方才似笑非笑着觑向她“聊得可还开心”
    他语气神色都与往日别无二致,但不知怎的,定安硬是从中看出些不同来。她托着脸垂下眸,藏着笑意不想被他发觉“我同郡王哥哥一见如故,自是聊得开心。”
    谢司白略一挑眉“人走了,倒肯叫哥哥了。”
    定安嗯了声,隐着笑,愈发是得寸进尺“先生这可管不着我。”
    谢司白有些无奈,他伸手掐了下她脸颊,长睫垂下,掩不去其中的情愫。几日不见,要说不想是假的。明明叫冬雪将小郡王送来即可,他偏要跟着一道,名义上是不放心,其实还是想要见她一面。
    定安又何尝不是。
    她被谢司白这样看着,心里软成一片。谢司白摸摸她的长发,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定安笑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了吗”
    “当然。”谢司白也笑,“我怕你不应,当时又要从我面前逃走。”
    他讲得前两次的事。定安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她转过头“我不同你讲了。”
    谢司白伸手将她带进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气,这一次就算你想逃也逃不走了。”
    定安因他这一句,不多平静的心又乱起来。她难得不闹别扭了,就这样在他怀里静静待着。一时之间四下寂然,只剩罩里的灯忽明忽暗,映在墙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定安倚在谢司白肩上,轻轻扯了下他衣袖,和平日不同,她语气里罕见地带了些温柔“林家的事,你且当心。刀剑无眼,万要保重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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