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缘一带路途崎岖不平, 坐的又是柴车, 多有颠簸。
    定安少说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帝姬,身娇体弱, 这一路上算是受尽折磨。
    绿芜有功夫底子在, 倒是不比定安折腾。她取出帕子替定安擦擦汗,定安握住她的手。
    “你不该跟我来的。”定安有气无力道,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绿芜不以为意,探手掐了定安穴位,让她好受些。
    “殿下这话说的, 便是有人插刀子,也总得我先挨了再说。”
    定安靠在车沿,稍移开了眼“你原也是为了帮先生才留在我身边, 同我虽有主仆的情分,也不必如此。你是练家子出身, 不带着我, 要跑还是容易的。”
    定安说着这话, 现任心下已是不抱希望。她知道这群人是为了她来的, 猜也不必猜, 眼前的架势不可能是先生的安排,那就只能指向一处。
    林家。
    林家的人要趁乱取她性命。
    早在定安执意与静妃撕破脸面时就做好了会有这一天的准备。静妃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活菩萨, 她手上握着几条人命, 借着南下之乱除去她也不是不可能。
    “殿下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绿芜声音低下来,“况且公子也还在黎城,再怎么样, 他也不可能让您身陷险境。”
    “他纵是再也本事也算不到林家会在这里动手。”定安反握住绿芜的手,冷静地看向她,“听我的,不要再白搭一条命。我横竖是走不了了,你却是一定要逃出去。”
    “殿下”
    定安摇摇头,对着绿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抬手,摸索着将发上的珠花摘下,塞到绿芜手中。
    “替我带给先生罢。”定安垂下眼睫,遮掩住其中的情绪。她自幼与谢司白,拜他为师,好的也罢坏的也罢,是他教她读书写字,也是他教她明辨事理,临了,挂念不下的总还是他。
    “林家倒台的那一天我见不到了,他若有心,等到那一日,再把这钗子同我葬一起,也好让我泉下有知。”定安道。
    绿芜紧紧攥住那珠花,沉默良久,才收进袖中。
    定安交代了后事,心中轻快了些,连带着精神也稍好转。她将将坐直些身子,伸手悄敛起帘子一角。四野清寂,已经不知到什么地方,荒凉得很,未见一户人家。
    林家杀她,自然要做的干净,断然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定安放下帘子,靠在侧壁闭目养神。
    不知行了多久,疾驰的车马渐渐慢下来。到了地方,驾车的黑衣人用刀柄挑起帷幔“下来吧。”
    绿芜先跳下了车,而后将定安扶下来。她们身处树林中央的一片空旷地带,天色将晚,别说是人,就连飞禽走兽也不见一只,只听得有布谷鸟的叫声环绕四周,却未见身影。
    刀疤男早在侯着。他看到面色苍白的定安旋即笑起“帝姬受累了,我们也是忠人之事,还望见谅。”
    定安可不听他这套假仁假义官腔。她直视着对方,并无惧色,镇定得全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在这里动手吗”
    反是刀疤男一怔,眼中不觉多了几分欣赏,他漫不经意道“帝姬不愧是陈妃娘娘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
    提到她母妃,定安的神色变了,她蹙起眉头,紧盯着刀疤男“你见过我母妃”
    许是觉得定安马上就会成死人,刀疤男再无隐藏之意,连古怪的南人口音也不屑于装下去,一开口便是正统的官话“当年陈家既盛,门客自然不在少数,也是有幸见过陈妃娘娘未出阁时的风采罢了。”
    定安攥紧了手,抑制着自己的怒气“你当年是陈家的门客”
    刀疤男笑了,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我早说过了,忠人之事。门主不幸,当然要另为其谋。”
    “另为其谋”定安冷冷盯着他,“是真的另为其谋还是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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