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头关于英雄救美的佳话传得风生水起,他也只是隐有耳闻,现在见得小帝姬身边的这位俊俏公子不是传闻中的一个,且二人似是颇位亲近,心下不免咯噔一声。但凡有气性想往高枝爬的都在宫里,能留在外头的大多是不想身染是非,徐德义正是其中一个,因而对这样事自来唯恐避之不及。当下他只以为自己一时不查撞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无限懊恼。
    徐德义同着定安规规矩矩见了礼,垂首敛眸,顺顺贴贴的,一心是只想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定安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她笑盈盈问道“公公要去什么地方这样着急的,难不成有什么要紧的事”她看也不看旁边的谢司白,就像完全忽视了有这样一个人。
    谢司白却是静静望着她,面无表情,目光沉寂,从中看不出任何心思。
    徐德义如芒在背,冷汗涔涔的,小心回道“殿下近几日要折返宫中,奴婢备足了车马,怕出什么意外,正要谢大人去检视一番,以免出了什么岔子。”旁的绝口不提。
    定安“哦”了一声,这才悠悠地肯看向谢司白。她笑道“青云轩日理万机,忙得都是攸关兴亡生死的大事,没想见谢大人也会为了这些琐事而劳费周章。”
    她话里藏针,说得夹枪带棒。徐德义愈加是心虚,以为十六帝姬是被人撞见了好事才拿着国师开刀,正要有意开解,谢司白淡淡道“陛下留臣于此是为了看顾殿下周全,殿下的事,巨细无遗,均算不得小事。”
    谢司白四两拨千斤,完全不同她一般见识,旁人看来反是她这个帝姬得理不饶人。定安暗恼,面上却是笑意浅淡“既如此,就劳烦大人了。”
    谢司白垂眸道“陛下的旨意,臣尽本分罢了,不敢当。”他态度是放得极恭敬的,好像当真奉她为帝姬。定安愈加是郁结于心。今时今日,她少见得会被人这样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偏偏是折损在他手上。先生到底还是她先生。
    而谢司白也不如他表面那样平静。将才他比徐德义早一步见到亭中之景,他们两人其实算不上多僭越,不过是离得近一些,小姑娘言笑晏晏,眉梢眼角不经意流露出娇憨妩媚,少年郎玉树临风,亦是相貌堂堂,同她站在一起尤为登对。谢司白自小看着定安长大,清楚她与林家小世子并无私情,况且就算有,以定安的心性,也绝对不会被人这样恰好撞见。想到这里谢司白眼底暗潮汹涌,隐含着怒意。她恼他无情,难道就能随意拿着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吗
    定安紧抿着唇。连徐德义都看得出这位小殿下心情是极为不好的,他不明所以,思来想去国师的话句句在理,每一句有冲撞之意,完全不能猜出其间缘由,正愁着如何化解,定安先是笑了“我还有事要同林公子讲,不打扰二位了。”说是不打扰他们,实则是不想让他们打扰。
    徐德义终于能听懂这一句的言下之意,忙不迭要应声离开。没想见这一次竟是谢司白先提了话茬,不是对定安说的,而是对她身边的林祁“林大人今日一早派人来南苑问过小公子,现下林府的车马应已经侯在皋门外了,公子掂量着时辰,错了时候倒不好了。”
    林祁与徐德义一样,全程一头雾水,冷不防听到谢司白同他讲话,唔了一声,道了谢。谢司白口中的林大人自然指的是他父亲林咸。
    谢司白略一颔首,看也不看定安,便是转身先走了。徐德义一行礼,亦是跟着匆匆离去。
    林祁的心绪已是平复下来。他不明白定安为何偏要整这一出,外人走了之后,才皱眉道“说罢,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定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中沉郁。她知道谢司白定然是生气了,那又如何
    半晌定安徐徐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我方才随口胡说的,你不必上心,就当帮过了。”
    林祁匪夷所思,定定看着她。定安回眸,笑道“怎么了”
    “你莫不是这几日生病脑子烧坏了吧”林祁忧心忡忡,不是在开玩笑。
    定安“”
    这当头有宫人进来禀报,果真是林家马车侯在外头一类话,谢司白所言不虚。林祁没时间再追究下去,道过别,方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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