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临水照花,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怕只是半张脸,也是美到惊人的,尤其是那一双眸色,怕是动人心了

    宝亲王这眼神,明显的不对。

    公主还小啊,也不必像发现宝藏一样的眼神吧。

    此时此刻,二人都想起扶苏公子和五爷来,他们二人,也识美知美,但十分守礼,扶苏公子更是从不会盯着公主的脸看的,从未有失礼之时,而五爷虽然闹腾,偶然也会无意识的牵着公主的手腕就疯跑入圈去玩笑打闹,但那是不一样的。

    与宝亲王这种,完全不同。

    这掀帷帽这种事,明知公主不愿,却偏偏做了。这样的事,至少扶苏与弘昼是绝不会做的。

    公主不愿所为之事,他们从不强求,公主不肯学琴,他们也不勉强。公主若是要戴帷帽,便是弘昼再浑闹,也绝不会伸手的。

    别说侍珠心里焦虑了,连王嬷嬷也变得焦虑起来。

    可是这件事不能扩大,难道现在出去叫嚷着两人打起来了吗这个事就大了,而且于名声上,未免也难听。

    真要出了什么夭蛾子,人们不会说宝亲王怎么样,只会说公主是个妖女,不正经的。

    这个世道就是女子吃亏,甭管你乐不乐意,只要爷们多看一眼,都是女子不正经。

    王嬷嬷见宝亲王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忙上前道“公主,此时是去练剑之时了。”

    这话多明白,要请客走了,可宝亲王就是不走,只笑道“这嬷嬷越发无礼,好不晓事,正是年里,便是皇阿玛是天底下最大的忙人,也得休息几日,妹妹平时练剑苦,天又冷,便是休息一下又怎么了再刻苦也万不至于此的,况且我还在,难道你要赶我走不成”

    王嬷嬷见他不仅不肯走,还丢出这样的话来,忙跪下请罪道“奴婢失仪,还请宝亲王恕罪。只是公主一向刻苦,便是年节里,也从不肯懈怠的。今日已经耽误多时了。”

    “耽误”宝亲王脸色冷了,冷冰冰的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的汗下来了,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非有赶宝亲王走之意,只是坐卧有时,既来日方长,也不必非聚于一时。”

    “一家子兄妹相见,依你这奴才所说,倒是要寻着妹妹的时辰再来了”宝亲王道。

    翠儿道“四哥何必发怒,她也是为我好。是我叫她每日看时辰提醒我的。尽责尽职的。”

    宝亲王这才笑了,道“原是妹妹叮嘱的,也罢了,我自不会与她一个嬷嬷计较。只是不知今日可能留我在这用饭,难得年里,妹妹也歇几日方好,别太累了。况且你年纪还幼,更要多多保养,便是用功,也没有在雪里冷里如此用功的。”

    翠儿听了有点郁闷,就是说,还得与他一道用饭

    还要忍啊。社交应酬果然愁人。她真的不喜欢。

    可是,话都这样说了,难道还能拒绝不成因此点了点头,道“自当如此。四哥肯来,是我的荣幸。便是饭食粗陋,四哥用一用,不嫌方好”

    宝亲王笑道“一家子兄妹,自当同食,以往妹妹来时,倒是我失礼了,没及时来。如今趁年节里,更当多亲近些才是。见到妹妹,我也乍然欢喜呢。”

    翠儿看了他一眼,只感觉他怪怪的

    宝亲王心里倒是有点期待,吃饭的时候,难道她还能不拿下面纱

    再伸手摘,肯定是不合适了,而且他也不愿意再唐突美人,怕她真恼了,以后不得相见。

    只是,这心里就升起无谓的期待来,像一百只猴子在心里挠痒痒,就是想一观真容。

    虽然哪怕只是半张脸,已经让他魂都丢了一样。可他还是想再看清楚。

    这样的脸,再长个几年,便宠冠后宫,也使得。以往读史,看到史上美人,只觉夸张,觉得疯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君王这样子拿江山去赌去开玩笑,或是弃其它人全不顾。

    现在,他隐隐的也有点发痴。

    但凡世间美好,皇位,美人,一切的美好,都是令得不到的人,却又触手可及的人,入魔发狂的。

    弘历现在就很危险。当初一步之遥的位置,与如今这触手可及的美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心魔。甚至可能会交织缠绕在一起,变成两重的魔怔。

    因为,公主与皇位,就是很近。触手可及。

    王嬷嬷现在是汗直流啊,赶紧上膳食,就想着赶紧吃完了,宝亲王快点走人。正好用完了,也好以公主需要午休为由,打发人走。

    若不然,这个事真没完没了了,他要是打定主意在这歪缠一整天,她们真的要疯了

    用饭的时候,翠儿也不摘下面纱,只是放到面纱下去吃,也不嫌麻烦。

    弘历有心想说,到底是忍了下来。对这样的妹妹,他的耐心是很足的。

    不能急。他端着玉碗,看了一眼翠儿,眼底里有着势在必得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狂热。

    无论她是为谁准备的。他打定主意要争。弘昼,还能抢吗

    此时,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是因为皇位一事,而升起的另一股不服,还是因为只是因为美人。似乎两者一交织,更升级了他的心。

    秘密吗不急。

    对待这样的,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他慢慢来。

    现在唯一要确定的是她,到底是不是爱新觉罗的血脉,是不是皇阿玛在外面生的私生女。

    只是这话,要探,却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而尖锐,让她不高兴。她这性子,还挺暴烈,说拔剑就拔剑

    宝亲王忍着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一点点的宠溺和包容,道“那剑,妹妹如此紧张,想必是重要之物。”

    翠儿略有点紧张,怕他惦记,便道“家中亲人所赠之物,因此紧张。此剑,等闲不许人碰的。今日冒犯了四哥,还望四哥见谅”

    不能说别的,只能说是家人所赠与的,解释一下了。毕竟今天为一剑,而拔剑指着他,的确有点过了。但当时,她真的太生气。可是又不能让他看到这剑是定秦剑。

    这剑其实一开始是放在奶空间里的,只是因为当时说要送给扶苏,扶苏说既是皇父给她的,她自行处理都好,他却不能要回。无论她送人,或是自用都可,随她心意。

    而翠儿一开始真的料不准自己能有毅力拿得起这柄剑,因此又赠与弘昼,弘昼也不要,还笑她说,看她色厉内荏的,原来怕一柄剑也拿不起来,还要送人啊

    因此翠儿后来就搁在身边,自己练一练了,一开始是真的拿不起来,后来刻苦,身体壮实了以后,拿起它后,一开始十分吃力,后来就已运剑自如,自是喜爱,就一直留在身边,没再放回奶的空间,总归是小爹爹的心意,她不敢糟蹋了。一开始也是因为怕自己配不上,才想着送与扶苏或是弘昼的,现在既已能运转如飞,自然不可能再给旁人。

    因这侧院没人来,因此就一直珍惜的放到这架子上,还放在博古架后,有时候,雍正来了,会仔细摩挲一番这剑,翠儿看了就忍笑。

    但是雍正没有独占之心,只是纯粹欣赏,一面摩娑,还一面叮嘱她不要告诉始皇。这傲骄的真没法说。他还唠叨着,不断的告诉她,嘀咕着铸剑法的进展,雍正最惦记的却是鄂尔泰那里,希望匠人能根据秦之铸剑法,将整体的剑锻造技术提高。

    与其只有一柄名剑,雍正是恨不得大清的将士都有。他的心在大清,在天下。大爹爹时时刻刻的记挂着这一点。他是个好皇帝。

    “原来如此,”宝亲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道“今日却是我唐突了,还请妹妹见谅我才好”

    宝亲王听出另一个意思来,家人所赠,也就是说,她是有另外的家人,既是家人遗物,那么,她就不是爱新觉罗氏的女儿。

    这就行了

    宝亲王心中一松,所有的紧张都松懈了。

    如此一来,便是争又如何争到了,捧在手心里便是。如同那个位置,让他退后,是不能够的。

    而秘密,与她的出身,还有很多的玄机,他总会弄清楚的。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一时不尴不尬的用完了饭,王嬷嬷这才以公主需午睡为由,支走了宝亲王。宝亲王便是不想走,也不能不走。

    因此他便告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翠儿心中一松,心累的不想说话了。

    她抱着剑,琢磨着这剑还是不能轻易再拿出来了。以后这个四哥动不动就突然来,可不得早晚发现了

    她哪里料到宝亲王还有别的想法呢

    一心的只抱着剑,愁着以后用它都不太方便了。宝亲王是识货之人,他只要再看到,只需用点心,一定会发现的。

    因此翠儿郁闷极了,对侍珠道“扶苏哥哥用的东西也全先收到箱子里去。”

    侍珠应了,心中乱跳着,手忙脚乱的。

    扶苏公子的事,她们不敢说,但是常见面,是知道的,秘密她们是不知道,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如果,宝亲王私底下审问她,她又怎么答

    王嬷嬷盯了一眼侍珠,侍珠这才稳重了些,定了定心,先收拾东西去了。

    翠儿还在郁闷呢,也就是说以后扶苏哥哥来了,只怕四哥也会发现。那么,这件事,还得与大爹爹商议一下方好。不然以后乍然撞见了,如何解释

    秘密应该是不会说的,只会如她一样,解释一个来历。

    只是以后少不了纷争,麻烦,还有无尽的疑心了。还有四哥无尽的试探。

    今天,他应该看出不少不妥来。

    翠儿愁着这个,王嬷嬷便低声道“公主可觉得宝亲王他可有古怪”

    “嗯,的确是怪怪的,前后三种态度,变化也太快了,”翠儿无语道,“难道善变的人都这样”

    得这一位还小呢,怕是不知道该担心的是什么。也是,才十岁的丫头,哪里会想到这方面去,再加上公主本来就无后院之志,因此更不可想到这方面的前程,因此看不出宝亲王的古怪也就不奇怪了。

    偏偏这个事,王嬷嬷不可能提醒的。

    这件事,还是得与苏培盛说一声方好。王嬷嬷打定了主意,便先出去了。

    侍珠收拾好出来,王嬷嬷对她道“一直以来都是咱们近身服侍公主的,这个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你我经手,你要记住,咱们忠于的是大清皇上,而不是四阿哥爷。今日之变故,也是迟早的。倘若宝亲王要从你我身上,或是家人身上下手,你要管住嘴。不然正院里,饶不了你”

    侍珠白了脸,道“嬷嬷,我知道轻重。便是剪了舌头,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

    “你也放心,你我虽不争气,好歹护着公主有功,皇上也得护着咱们。”王嬷嬷道“况且公主也不会由着宝亲王作践我们。”

    “是。”侍珠松了一口气,现在知道了,公主是个硬核呢,她不怕宝亲王。也是。只要公主能立得住,她们便是作奴婢的为难,也有人撑腰的。

    最怕的就是公主立不起来,她们才是真难死了,命也是随时可以送掉。害怕的很。

    侍珠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宝亲王真的好有威严。”倘若以后要上去,只怕她们就难了。这样子的人,还不如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那位五爷呢。

    五爷来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们,只当一杯茶,一把琴那种摆设。

    她们的存在也宁愿是这种,也不愿意被主子盯上。

    太吓人了

    王嬷嬷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倘若以后这位登基,公主可怎么得了怕是不会善了吧。

    今天他前面说的话的确吓人,后面的态度,也确实是

    侍珠道“嬷嬷,宝亲王他对公主,对公主”

    “少胡说,公主还小呢,”王嬷嬷斥道。

    侍珠便不敢说话了。

    王嬷嬷道“你好歹也是女官,不要如此不济事。要不卑不亢。”

    侍珠苦笑一声,她虽是女官,在外面可以耀武扬威,可是面对真正的主子,她不过是奴婢罢了。况且还是如此有威严的四阿哥。便是她有通身的女官气派,也使不出来,全泄了气。

    这一位,的确是太恐怖了些。

    “你休与公主多说,公主的事,自有皇上作主。”王嬷嬷道“皇上定早另有安排的。”

    侍珠点了点头。看着王嬷嬷匆匆的往主院去了。她心里一松。不管四阿哥爷多么威厉。上面还有皇上管呢。现在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虽然她也有点担心,万一以后真是这一位,公主是逃不脱这一位的手去了。

    那种游刃有余,仿佛一切在握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叫人想起来就心里毛毛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五阿哥爷呢直接拿她们当堵墙,背景板似的,还更好呢

    侍珠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下午就有人来寻她了。是她的一个远亲。这在江南苏州的,若说没有人管着递上来,什么破远亲,能找到她还是在宫墙森森里的她

    侍珠便知道,该逃的逃不掉啊,该守的也是死守住,不然死的更快。

    好歹,公主是能替她做主的。能立得住的,这就行了。

    王嬷嬷可不会瞒着,直接去找了苏培盛,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苏培盛都惊了一下,道“果真”

    王嬷嬷点点头,跪下来道“奴婢知道轻重,若是敢胡言乱语,添油加醋,立即叫舌头生疔,烂了嘴奴婢也是怕有闪失啊。这件事,还请公公适时的禀告皇上,只是稍注意点度,别叫,别叫公主难受。公主怕是不会多说,如今正为怎么安排扶苏公子的事斟酌呢。公主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敢叫万岁爷父子难为,倒显挑拨的。只是奴婢得苏公公千叮万嘱,这个事这么大,不得不说,不得不禀”

    苏培盛将她扶起来,道“你禀的很好。这件事,我会与皇上说,以后你自当更尽力为公主,好歹多加照看。”

    “是,奴婢便是用命,也会照顾好公主。”王嬷嬷道“只是难为公主的相貌,只恐”

    苏培盛笑了一下,道“珠宝有光,难道是珠宝的错”

    王嬷嬷怔了一下。

    “既然注定遮不住光华,不如展示于众人,倒叫旁人再不敢沾手贪心的好。”苏培盛道。

    王嬷嬷反正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咋明白。

    苏培盛道“以后多用点心。有任何事,只管来禀。侧院中宫女太监的,若有不妥,也看着处理了。”

    王嬷嬷明白,又回去了。

    苏培盛往主院看了一眼,见雍正正与巡抚台大人在议事,笑的开怀,便没急着去禀。

    宝亲王急成这样是因为之前的后患吧。公主的身世,秘密,弘昼的得宠,消失,来去自如的所有的事加起来的后患吧,所以他不安了。

    可是真不该千挑万选的以公主为突破口。

    这才是真的怕是皇上要恼了。

    唉,希望皇上能少生点气。

    宝亲王到底是年轻啊,便是再会试探,到底是还不知道有些逆鳞真的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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