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这等段位的高手,“找死”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自己。

    飞流叔,暖暖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好在蓝忘机本意出手留人并无伤人意,梅少师虽新婚燕尔尚不至于沉迷娇妻美色耽搁了功夫,以内力与含光君的灵力相抗衡决计是比不过的,且站且避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毕竟他武功路数颇得琅琊阁蔺阁主精髓,走的是轻灵飘逸四两拨千斤的路子,说好听了是不以力敌但求智取,难听些么,蔺大阁主曾敲着爱徒的脑门训诫过“你说你是不是傻,为师怎么教你的审时度势见缝就钻,谁教你与人拼内力了,嫌自己这身板死得不够快”

    至于拼内力的套路跟谁学的飞流叔,暖暖真的真的很想你。

    于含光君而言,白衣华服的男子从他琴下截人,呃,截魂到底并无实据,若非时机举止过于凑巧怪异,他绝难怀疑到此人身上。然而一经交手,此人招数精绝出手角度刁钻古怪,与他相抗的力道迥异于灵力,但感觉得出端正和煦不见阴霾,显然不是修的邪魔外道。

    “什么锁灵囊,”动手的间隙顺便斗嘴扰人心神的事搁在彼方梅少师拉不下脸干,谁叫他在此孤立无援,仗着无人认识不至于丢了琅琊阁的脸面,他果断决定不干白不干。“锁灵囊做什么用的,含光君能否指点一二”

    “锁灵囊,交出来。”

    不晓得梅东冥底细只当此人一味耍赖,蓝忘机丝毫不为所动,步步紧逼半点不曾松懈。

    扰人不成反被抢攻数招,比武过招最忌自身气息节奏为对手所控,眼见蓝忘机步步紧逼,梅少师担心再不设法走人便脱身无望了。

    “含光君。”

    “含光君。”

    “含光君”

    “含光君”

    正当梅东冥头疼之际,背后伴着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而来的脆声呼喊无疑给他指了条明路。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与蓝忘机如出一辙的白衣、抹额,最要紧的是长剑。

    梅兄

    真不愿以大欺小。

    事急从权,有借有还。快

    只能如此了。

    蓝忘机不愧为当世一等一的名门修士,灵力修为悟性心性皆出类拔萃,几乎就在梅东冥的眼神瞥向上楼来的蓝氏小辈们的同时,他已料到此人欲借此机会遁走,行随心动避尘直追梅东冥后心。

    不过梅少师的目标本就不是接连上楼的蓝氏子弟,趁蓝忘机剑锋未至,他足下轻点倒滑出丈许,搭上蓝氏其中一名少年手中长剑,告了声罪,一个转手使力拔将出来顺势回身挡开避尘来势,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观之赏心悦目今人称赞。

    “对后学晚辈下手有悖君子之道,含光君不免小瞧了梅某。”

    这人执剑在手剑尖指地,纵使一动未动气势已与方才迥然不同。气息凝练,将身心尽数交托于剑,修到至高至深就是剑在人在,人剑合一的境界。白衣人年岁尚轻已初具宗师气度,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凡。

    “留下那人,去留随君。”

    “他说人鬼殊途。不如不见。”

    这一刻,在蓝忘机眼中,白衣人同那人的身影交汇重合,话自白衣人口中说出,听在蓝忘机耳中却如同那人亲口所言。

    “我不信。请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得罪。”

    话音刚落,两大高手几乎同时动了,以避尘当世名剑的锋芒,寻常长剑自无法挡。梅东冥运气剑上,身形倏闪躲开避尘冰寒的剑气,青光剑随着他身法变换后发而先至,以极刁钻的角度劈开避尘锐不可当的一刺,双剑剑身交错而过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激斗正酣的避尘铮鸣着不依不饶,顽固不化一如它的主人含光君;身处异界无人在旁叮咛嘱咐,且久未得遇对手的梅东冥。二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又拆了十多招,接连数招剑走偏锋居然没能逼退蓝忘机。正待蓄力再发的梅少师心口忽然一凉呼吸随之一滞,胸臆间传来熟悉的绞痛,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尔醉心剑道,忘形了。

    糟糕

    梅兄

    无妨,这便走。

    楼梯满满当当站了六七个姑苏少年,罢了,走窗。

    他委实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神力,恐伤及无辜。眼下事急从权,含光君啊含光君,多有得罪,你可千万别怪我。

    听说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没听过二话不说掉头跳窗的,姑苏蓝氏的小少年们没怎么见识过能与自家含光君动手过招势均力敌酣畅淋漓的,正围观得兴起,其中一方半途而废说跑跑了

    见梅东冥调头跑向窗户,始终提防着他遁走的蓝忘机已手持避尘横在栏杆前,速度之快令蓝氏少年们啧啧称奇。

    “强求无益,含光君何苦来哉。”

    “是我执迷,望你成全。”

    见上一面都难,谈何成全,走吧。

    魏无羡所虑不错,他不可能长久留在这儿,蓝忘机的期望终将落空,不如从一开始就是无望。

    “既然含光君坚持,本座不得已冒犯了。”

    梦魂鼎招魂,封天印锁魄,要论神力震慑,还是天宝更胜一筹。

    神念流转,原本静静挂在梅东冥颈中与寻常串珠并无二致的天宝蓦地大放华彩,一股容不得人生出半点抵抗念头的奇异力量水滴入湖般荡起层层涟漪,看似轻柔无比,实则强硬如含光君者都立足不稳,直被推出去四五步,少年们更是东倒西歪摔倒的摔倒跌坐的跌坐。

    隐约听见长剑铮地一声钉入柱子和梅东冥的轻笑。

    “小哥哥,多谢借剑,完璧归赵。”

    待到华光异彩黯淡消散,众少年能睁开眼视物时,慢说与含光君对战的白衣人,连含光君也没了踪影。

    被梅东冥“借”了剑的少年无奈至极地使了老大的劲才把长剑从柱子上拔下来,正心疼地查看有没有折损,还没松口气,身边另一个比他略高半个头的少年兴奋地拽着他不住问道,“思追思追,刚才那人何门何派使的是什么法术你认得出么”

    名唤思追的少年思忖了一会儿,想不出看过的书里有哪家的校服哪家的仙法可以对的上号。

    “许是什么不出世的隐士吧,我认不出。”

    “此人剑法精奇极是罕见,那串珠子是法器吧,简直神了”

    “可不是,念珠发出光的时候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不说,连站也站不住,谁家的法器如此厉害竟然闻所未闻。”

    “这么厉害的人,看仙法又不似邪道。奇怪,含光君怎么跟这人打起来了呢”

    “对啊对啊,真奇怪。”

    “唉。含光君显是去追这人了。咱们怎么办”

    “坐等。无论追不追得到,含光君总会回来找我们的。”

    吧

    素有成算的少年蓝思追细想之前含光君打斗时罕有的咄咄逼人,突然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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