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日后梁皇陛下所愿免不了越来越多,而他能满足的却越来越少,长此以往,他“不喜欢”的与飞流叔“不能伤害“间的势必冲突加剧,届时不好受的岂止他一个人而已还不如趁着梁皇的所图尚未触及他的底限,能让飞流叔高兴的事儿便由着他去罢。

    “暖暖没有不喜欢,飞流叔开心暖暖就开心。”

    从飞流叔澄澈如镜的眼里照出的林洵是一副狭隘自私的丑恶嘴脸,曾几何时琅琊山巅上与清风朗月为伴的少年竟成变得面目可憎,难道这真是他想要的

    烟花易冷,世事无常,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他却做了许多过往绝不会做的决定,萌生过从前绝不被他自己容许的念头,短短一年多而已,他的性子却像摧折打磨过了数回。

    猎猎风中,他立于旷野,皎皎明月、点点繁星掩映之下,嗪笑目送飞流叔如骤然离弦的箭矢般窜向隐在暗处的歹人。远处伴着飞流叔几个起落传来的闷响仿佛成了打破天地间寂静的警迅,广袖长袍凝立着岿然不动的林洵注视着在他看来纯粹自然到毫无破绽的飞流叔,忽有所悟释然而笑,久违的恍若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交感重归,亦令他为平白困扰了自己多时的执迷赫然不已。

    飞流叔本就心智不全,于他而言没有是非对错唯有亲疏远近。他视自己如珍如宝,源头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苏哥哥”,非得钻牛角尖要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较长短的自己,不折不扣的当了回大傻瓜甭论从来活人注定争不过死人,何况有因方有果,没有“苏哥哥”,哪里来的“暖暖”

    可笑满以为历经风雨他算是长大成人,到头来还不是只长了岁数没长心智,岁数全都活到狗身上了。

    心情豁然开朗,眼前的天地间顿时一片清明,唯见朗月星空。

    飞流流星闪电般射向远处暗藏的歹人后,始终潜行在侧的一队少师护卫悄然涌上,将林洵团团护在中间。

    “不是飞流叔便是你们,总让我觉着自己像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少师安危关乎大楚国运,属下以为再如何保护都不够周全。”

    乖乖待在神殿被重重包围接受信徒们的膜拜供奉,或许才合乎应龙他们的期望。

    “我始终疑惑,你们何以坦然接受一个大梁林氏的血脉成为你们的少师”

    “道不同,方不相为谋。大楚因少师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少师心中始终记挂着大楚,便足堪为属下崇敬的少师。至于少师是何人的血脉,属下以为上天既选中了少师,受命于天何人敢疑”

    这就是神殿优中选优,千锤百炼后方以大楚国运相托的男人古板到一丝不苟的回答,从他坚毅的神情中甚至寻不到一丝半点的迟疑和勉强。

    “是啊,我从来以楚人自居,在梁皇陛下面前亦未曾避讳隐瞒。他凭什么坚信我会改弦易辙归心大梁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少师既然一时不得脱身,梁皇对陛下的执着便是为少师添上多一层保护,属下以为利大于弊,少师不妨坦然受之。”

    应龙追随在侧的时日虽短,却不是为博取主上信任而信口开河之人。这个寡言少语的护卫通常不开口,但他一旦开了口,纵然谈不上金玉良言也值得琢磨再三。

    “梁皇的心思我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准。萧景琰此人算是军旅出身,秉性刚直不为大梁先皇所喜,据说若不是先宗主神鬼手段,这个位置必轮不到他来坐。然而时过境迁,在皇位上坐久了,梁皇是否还是当年一条道走到黑的靖王殿下谁也不晓得,最要紧的是他身边还很有些能臣猛将效忠于他,将个大梁治理得朝局稳固、四域太平。我们想要脱身势必须得他钦旨亲允,不然极难踏出南境回楚。”

    “万不得已时,属下等拼死保少师归楚。”

    “猪脑子,光凭你们几个逞匹夫之勇连金陵城都冲不出去,还归楚呢,滚滚滚。”人未到而声先至说的正是家学渊源、轻功了得的蔺熙蔺大公子。显然太史令大人在神殿中积威甚重,应龙被他骂完半点恼怒之色都无,乖觉地退到一旁尽他的守卫之责,将少师身边的位置让给飘然而至的太史令大人。

    算你小子识相,暂且放你一马。

    瞪了眼退避三尺的应龙,蔺大公子光明正大地霸占了他的夕未哥哥身畔最亲近的位置,七分假三分真的抱怨在他的夕未哥哥看来更像是吃不到糖的孩童在撒娇。

    “哥哥思量回南楚的法子怎不来与我商量,应龙他们又不懂这些。”

    “我从皇帐回来就未见你人影,怎么商量跟谁商量”

    “我可没到处乱跑,其实吧,我不过是四处走走逛逛顺便无意中瞧了场热闹。”肯舍了面皮不要当众扮乖的蔺熙鬼灵精得令人无法拒绝,至于他太史令的威仪会不会荡然无存

    呵呵,在场有人敢往外说一个字么

    应龙等人缩了缩脖子,乖觉地表示沉默是金,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哥哥,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好戏不是已然开锣了”不远处的“小打小闹”显然难令飞流叔满意,草丛中埋伏的歹人还不待反抗便没了下文,可想见归来的飞流叔少不得抱怨不过瘾。

    瞥了眼兔起鹘落的草丛,在林洵面前一贯直白不吝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的蔺小熙邪邪一晒,竖起指头摇了摇,“这才哪儿到哪儿,明日的热闹才会是真热闹。”

    “噢什么来历的人”

    “哥哥记得金陵城暗里鼓噪蠢动的那只黑手么”

    “被蔡荃拔除的明月楼正是其眼线之一。可惜了没能从甄月亮身上挖出更多内情,她一死,线索就断了。”

    “这帮人不会甘心长久蛰伏,从刑部事后查证的结果来看,墓后主使与献州逆王脱不了干系,只要他动,便会留下蛛丝马迹,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小菜一碟。”

    瞧小熙一副梁皇积怨太多死不足惜,他们只消袖手旁观便有热闹可看的促狭样,林洵不禁哑然失笑,“萧景琰为人如何暂且不予置评,为君却不失为一代明君,萧景宣余党倒行逆施向他下手,枉顾家国安危是为不智啊。”

    “大梁自先帝起眼界格局就不过耳耳,先帝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若果如哥哥所言般心怀家国、爱民如子,今日大梁帝座上坐的还轮得到他萧景琰么。”

    任是了不得的天纵英才,但凡没把才智用在正途上,于国于民皆是祸不是福。

    “没有前因种种何来我这个果,讲述大梁三代以来的夺嫡之争时师尊提及过,倘非先帝天性多疑容不下日渐长成,威信如日东升的萧景禹,也就没有同样倍受猜疑以致灭门的赤焰林氏,更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我降生于世,我一时心软阴差阳错救了大梁君臣,也害得自己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环环相扣,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哥哥”

    明明是别人犯的错,哥哥偏要强加到自己的头上责备自己,看不惯也不想放任他这般“善良”下去的蔺熙鲜少失礼打断了夕未哥哥的话,将他未尽的自责统统堵在喉间。

    一对上自家小师弟敛起笑意,满含不赞同的俊颜,林洵便知自己又犯了小熙的忌讳。

    这个小熙。

    “我不过是说说,听过就算了不必当真。”

    “说说好端端的说什么不行偏要说这些让自己不好受的话哥哥,你没做错什么,小熙不爱见你耿耿于怀自怨自艾。”

    “好好好,小熙责备的是,我今后绝不再犯。”

    “哥哥可要言出必行,不能食言”

    “决不食言”

    林洵保证得煞有其事,再三安抚就差没赌咒发誓方使身边气鼓鼓的太史令大人堪堪满意。他趁势赶忙岔开话题,免得他的小师弟纠结于此愤懑不平。

    “方才我与飞流叔出营地前遇到巡夜的萧大统领,曾信誓旦旦言道绝不会遇上不速之客,不料一语中的成了不折不扣的乌鸦嘴。”

    “小熙你说,倘有朝一日,我既不是少师又不是侯爷,只是一介落魄江湖人,云游四方生计拮据,是不是可以青竹为杆支上一领铁口神断的招牌,每日挣上卦金糊口无虞喽。”

    他为岔开话头信口开河几句戏言,犹自气鼓鼓的蔺大公子没好气地瞪着自以为说了什么玩笑话径自乐呵呵的兄长,决定气消前拒绝再跟他说话。

    不远处的飞流叔算是勉强“消遣”完收手,正巴巴等着这边儿去替他大爷善后;身边的蔺大少爷明显恼了自己懒得出主意。罢了罢了,谁让他身份虽高,这两位却是一位都得罪不起呢。

    哑然失笑之余无奈地摇了摇头,林侯爷只得唤来应龙低声吩咐。

    “既然被我不幸言中,就好人做到底吧。应龙,派人去给萧景睿报信,地上的这些意外还请交由他来处置。”

    “属下遵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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