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暖暖,该走了。”

    言侯爷想尽办法探知真想,梅东冥竭尽全力隐瞒真相,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功。选择此时阻隔在两人之间打断话题的飞流是故意还是巧合,两人都无从定论。

    “飞流叔,还是一起走吧。”

    飞流叔明明是陪他一道来见言侯爷的,怎能留他一人阻拦言侯自己反倒先行离开呢。

    “我在,想动,没门。”

    言下之意,他无非负责拦住言侯爷追着不放,等离得够远了自然会追上来。

    梅少宗主深知自家飞流叔固执起来可是没人改变得了他的主意,干干脆脆退回车内,吩咐车队加快速度赶路。

    “飞流叔,东冥在前头等你。”

    “好,很快。”

    目送江左盟的车队很快消失了踪影,言豫津闲闲环胸而立,好笑地上下打量起飞流来。

    “小飞流,你不回真的以为在这里拦下我就算帮梅东冥摆脱陛下摆脱我的追查了吧梅东冥可是亲手把他是苏兄儿子的证据交到我手里了,陛下一纸诏书就能让江左盟交出他来。”

    “不行,暖暖,我的。”

    “啊”

    “暖暖,很苦,帮他。害他,死。”

    “暖暖你是说梅东冥梅东冥很辛苦,要我帮他要是有人敢害他,就要杀了那人”

    言侯爷的解释甚合心意,飞流点头称是。

    “他就算还没得回林氏子弟的身份,凭着苏兄在江左盟的地位和他的武功,也不敢有人欺负他吧。”更何况还有您这位当今最厉害的高手日夜守候在旁呢

    “江左盟,大长老,害他。救,暖暖。”

    他的耳朵没出问题吧,江左盟的大长老要害梅东冥

    “飞流,话不可乱说。”

    “没有有信水牛”

    言侯爷偷偷在心里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年头敢管当今陛下叫水牛的看来也就飞流大侠一位了。

    等等,信什么信

    “谁的信写了些什么”

    “不知道,坏人,给水牛。”

    这句容易懂,坏人写给水牛的信琅琊阁主写给陛下的信。多简单

    “不着急,等我追到梅东冥带他一起回金陵,你还能亲自把信呈交陛下。”

    “不行给水牛,急”

    刻下局势颇有些微妙,他追着江左盟的车队见到了梅东冥,心里的疑问也算是得到解答,同时带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硬是追到廊州势必得罪了飞流,还会给梅东冥留下他们这些父亲故友蛮横无理的印象,得不偿失。既然知晓了梅东冥就在廊州总盟,还怕他跑了不成。

    先赶回京城将此间发生的事禀告陛下再做定夺不迟。

    “也罢,冲着你的面子,我就充当一回信使也无妨。后会有期,小飞流。”

    小飞流

    谁小了

    嘴上说的是漫不经心,言侯爷豫津回了云氏却即刻寻到蒙大将军说明缘由,好在他本打算一路追去廊州,一应行装昨日便命人打点停当,改道金陵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他带着一队禁军渡过汾江弃车骑马轻装简从不过五日功夫赶回金陵,不及回府梳洗怀揣装了婚书的锦囊和琅琊阁主的信函直奔宫禁。

    “豫津,你先奉旨回来了”

    送信的禁军昨日方至,呈送陛下的回信还没捂热呢这写信的人居然随即回京,萧景睿意外之余也嗅出不一般的味道。

    “事情有变”

    “嗯,我先去面君,你要不要一道”

    “自然。”

    禁军出京传旨还是他亲自安排的人手,陛下密旨的内情也没瞒着他,豫津这么快就有所得反而出乎他的意料。

    萧景睿向身边禁军交代了一番便跟着言豫津一同入宫请见。

    此时朝会已毕,萧景琰正在养居殿批阅奏疏,听闻言豫津萧景睿请见虽有些意外,一想到言豫津这般匆忙回京必是有所斩获,心下一热,立时丢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奏折宣见二人。

    “参见陛下。”

    “免礼,快起来。”

    “朕昨日获信你言道宫夕未或与江左盟有关,云氏亦知情,准备追去廊州一探究竟的,突然回转金陵可是有变”

    “陛下英明。陛下旨意到前,臣与蒙大将军正巧造访江左盟分舵归来,蒙大将军见到了宫公子,臣”

    言侯爷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苦瓜脸外加吞吞吐吐的叙说愈发引得御座上的萧景琰好奇不已,连身边的好友都不住斜眼瞪他,催促他不要拿矫爽快交代。

    “臣对着飞流说干了口水,就得到了翻来覆去三个字。”

    “哪三个字”

    “不知道。”

    “啊”

    “什么不知道”

    “就是039不知道039三个字啦”

    “哈哈,哈哈哈哈”

    琅琊小剧场之一纸婚书

    宫羽有一个视若珍宝的锦囊,自打她避上琅琊阁起最常做的两件事就是反复摩挲这个锦囊和对着肚子自言自语。

    撞见几次后蔺少阁主终没能忍住满腹的好奇,拐弯抹角地打探起锦囊中的物什来。

    玲珑剔透的宫羽在弄清蔺阁主的意图后也仅仅是一笑置之。

    “锦囊里没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物,却是宫羽此生最珍爱的。若我哪天要死了,定会带着一同下黄泉的东西。”

    话说到这一步,蔺晨反而熄了追根究底的心思,宫羽打定了主意要生死相随的宝贝,十有八九跟长苏脱不了干系,瞧这轻飘飘软趴趴的也不像是定情信物。

    哼,他堂堂琅琊阁主怎么会对小儿女的情书感兴趣呢当然是好奇死了又没好意思当面窥探他人隐私。

    直到宫羽难产过世,婆妇丫鬟为她收拾敛妆时发现了她依旧贴身珍藏的锦囊,拿给了蔺晨请示如何处置。

    蔺晨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桌上的锦囊足足半个时辰,按说宫羽有言在先这锦囊要与她生死相随的,但若就此长埋地下,世间再无人能知堂堂麒麟才子江左梅郎能写出什么样的情书来了。

    罢了,他就看一眼,看一眼后尘归尘土归土,他绝不再动什么歪脑筋。

    趁着自己没后悔,蔺少阁主一把拿过锦囊三两下解下绳结拉开袋口往里一看。啊哈,本阁主果然天纵英明无人能敌,就说是情书吧,长苏这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对人家宫羽若即若离的,还不是暗地里情书传情

    “庚帖婚书”

    不对啊,说好的情意绵绵琴瑟和谐呢说好的郎情妾意鸿雁传书呢

    统共几行字冷冰冰的列上生辰八字,写好你情我愿,要不是还有喜结连理结为夫妇几个字,说成是卖身契都有人信。

    就这个还值得宫羽爱愈性命似的

    “婚书于宫羽真有那么重要“

    “当然”

    琅琊阁大执事来送文书,恰好听见自家阁主托着下巴对着一方绢帛自言自语,看来症结就在于这张极大可能是“婚书”的素绢。

    蔺晨斜了眼自家大执事,没好气地回了句。

    “你是女人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属下当然不是女人,”少阁主大人对自己人从来都是“外强中干”琅琊阁上下谁人不知,大执事应付这张毒嘴早就经验丰富,练成一身左耳进右耳朵出的神功,当下更是一句话便堵得他差哑口无言。“可属下写过婚书给女人。”

    “行,你有经验你说说,我洗耳恭听。”

    “大凡女子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以豆蔻韶华希望觅得一良人,许嫁之后便矢志不渝此情不移地为其操持家事生儿育女,唯愿长厢厮守共白头。婚书所喻何止一方绢帛寥寥数字,乃是男子所许下的给予一名女子终身依靠的承诺,于女子而言比任何情话都来得动人。”

    “照你的意思来说,长苏写婚书给宫羽,就是答应要照顾她一辈子。可他明知自己不久于人世,这样的诺言摆明是一纸空文,长苏为何要做无谓的许诺,宫羽又为何要死守明知道无法兑现的诺言,最后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为长苏留下孩子呢”

    “梅宗主身为男子履行了夫君的职责,这一纸婚书纳宫羽姑娘为林家妇,就是给了宫羽姑娘名正言顺林氏遗孀的身份,下半生再无风雨侵扰。宫羽姑娘属下以为,当是早已对梅宗主情根深种一往情深,好容易得到了名正言顺陪伴在心仪之人身边的名分,便是追到黄泉路上也不肯放手的执着吧。”

    “好,好一个执着。”

    执着到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舍得断然抛下,毅然决然追着长苏这个没良心的去了。

    “一个为了家国天下,一个为了儿女情长;一个把老婆丢给我,一个把儿子丢给我。你们俩都是好样的”

    “宫羽,你去便去了,本阁主拦不住你。这婚书我就留下了,我的徒儿、你俩的儿子将来有用得着它的时候。”

    “少阁主”

    死者为大,少阁主扣下亡者遗物的做法,不大妥当吧。

    “夕未身世艰难,江左盟尾大不掉迟早要把他推出去作挡箭牌替死鬼,这份婚书是林殊写给宫羽的,我估摸着能在紧要关头救他一命。哼,他们夫妇二人当甩手掌柜,我可做不到袖手旁观。”

    大执事会心一笑,同来时一般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自家少阁主嘴硬心软的脾气,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不知道将来哪家千金有幸嫁给少阁主,必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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