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在一张雕花的大床,花千骨躺在床垫上犹如躺在棉花里,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睡不醒。

    可是不行,理智在清醒的叫嚣,再继续当这是个梦,会发生什么不堪的事。

    于是睁开眼,清楚看到站在床头解着衣服的油头粉脸的男人,一看就是从风流乡中滚出来的模样,看她的眼神仿佛饿狼看着可口的美餐,半点不加掩饰。

    她动不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上来,握住她的手。

    恶心到反胃,难忍的感觉从掌心传人四肢百骸,眼看他的脸就要贴上她胸前裸露的肌肤,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花千骨死命挣开他。

    那男人虽没在青楼被姑娘拒绝过,但美色当前也顾不得脸面,不依不饶地搂上来“美人儿别闹,让我亲亲先,放心我没我爹那么变态,会温柔的诶”

    花千骨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盯着肩上那只手大吼“放开我”

    声音不大且嘶哑,可再一次狠狠发力推开他,她坐的本就靠近床沿,竟扑通跌下床,撞翻了矮几上的茶具,碎片割在她手腕上,顿时鲜血淋漓。

    冰晶镯漫过血丝,倏然紫光大作,花千骨已无心留意。

    她趴伏在地上,发狠地咬着唇,尝了满嘴甜腥,努力留住自己意识。

    师父小骨恐怕,要食言了。

    用仅剩的力气捡起地上较大的碎片,花千骨朝着自己喉间就要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被那男人一脚踢在手上,碎片脱手而出。

    那男人显然的没想到这一出,一把把瘫在地上的花千骨拽起来,抬手就要撕她衣服“老子花了万两雪花银,看你在这儿表演寻死想死也要等老子爽完了再死”

    左肩缚的几片细纱完全被扯开,欺霜赛雪的一幕看的男人眼睛发绿。

    花千骨再无反抗之力,眼前景象斑驳成几块色块,意识渐渐抽离。

    “师父”

    最后浮现眼前的,是那年瑶池初见,白子画的倾城一笑。

    悄无声息的,房门被踹开,白子画看着眼前一幕,呼吸停滞。

    小骨衣衫褴褛,眼睛紧闭,被一个男人半拖在怀里,头往身侧垂着,有血顺着她的手指淅淅沥沥滴在地上。

    张了张口却是无声,他几乎忘了怎样去唤她。

    身形无知觉地显现,杀意滔天。

    饶是那男人再迟钝也察觉了门口有人,然他还来不及察觉更多,反应便是最直接的恼怒“谁又来坏老子好事活的不”

    没出口的话在他抬头看到门前那人时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被容貌震惊,被气场震慑,被杀意逼得无处遁形。

    下一刻他已被踢出一丈远,直到撞上墙才停下,顺着墙滑下,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他方才搂着的那个姑娘,被那人以一种小心翼翼又完全保护的姿势抱在怀中,宛若珍宝。

    下颚紧收,怀抱里的身躯滚烫,白子画探到她一身气息,无不宣告她是怎么熬过的这几天。

    于他是煎熬,于她又何尝不是。

    上妆容精致,他看得出她真实脸色有多苍白。

    执起她尚在流血的手,白子画心如刀绞,喉头发梗,隐隐作痛。

    如果梦与现实的界限已然模糊,他起码要抓住此刻在眼前的,还有

    杀了欺负她的。

    把外袍解下披在她被撕的破碎的纱衣上,白子画给她渡着真气,抬眸,眼中尽是冷意。

    楼下诸人闻声赶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个家丁打扮的小厮壮着胆子去扶瘫在角落的少爷。

    凑热闹的姑娘们都眼冒红心地盯着白子画,超凡脱俗的模样,那么高高在上,好看的不似凡人。

    老鸨则是真的怕了,若这姑娘真有什么家世倒还好说,按以往那套不成文的规矩走,她上面的人关照下来,不管是哪家大户都得给几分薄面,哪怕最后要她跪地磕头赔礼道歉,再破上几万两钱财,只要能摆平这事都

    不成问题。

    可她隐隐觉得,她今天动了这姑娘,是她生平所犯最大的错,要付出的代价也绝非她所能承受。

    “谁伤了她。”波澜不惊的声音泠泠如玉碎,却听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如是和白子画相熟的人会知道,他是出离愤怒了。

    就好像那次瑶池大战,他用同样的语气问是谁泼了她绝情池水。

    被家丁勉强扶起的少爷舌头都在发飘,大口喘着气“你们这群废物快带我走人呢多叫点人上来”

    白子画朝他那边望去,眸子微微眯起。

    那个人方才强搂着小骨,欲行不轨之事。

    若他再晚到一步。

    一道银光嗖地飞出,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姑娘们纷纷后退捂眼。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低头怔怔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血流如注。

    仿佛不知发生何事,他往前想走一步,谁知身体直直向后倒去,瞪着的眼睛一直没闭上。

    横霜剑飞回,不染血迹,白子画神情冷凝,一片冰雪之色。

    老鸨捂着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扣头“公子饶命这姑娘被人送来,我不知她是谁,只是看她长得美,公子饶命”

    一番话声泪俱下,白子画半点反应也无,握着她此刻没有受伤的右手腕,眉头紧蹙。

    这边也留下了伤后结的血痂,像是咬伤,重点是脉象,如此大剂量的软骨散和媚药,她身子怎么撑得住。

    “解药。”

    “啊”老鸨愣在那里,半晌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颤巍巍道“软骨散六个时辰自然消退,媚药是最烈性的没有解药若不与人交合,也只能硬熬”

    白子画目光登时又是一暗,看着地上老鸨,浑似盯着什么死物。

    老鸨再次拼命磕头,身子抖得像筛糠。

    昏迷中,花千骨难受呓语“师父师父”

    声声地唤,带着极大的痛苦与难耐,揉碎他的心。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白子画扫视这偌大的销魂窟,轻吐出两个字“祸害。”

    言毕,径直抱着花千骨从近旁的窗子御风飞出,横霜剑在其后,与前一个相同,一剑结果了跪在地上的老鸨,追随主人而去。

    姑娘和围观的客人们几乎吓疯,房子同时剧烈颤动。

    登时乱作一团,所有人没命的向外跑。

    不过半盏茶功夫,昔日雕梁画柱奢靡至极的梦红轩已是一片废墟。

    逃出的姑娘们或哭或笑,有客人在庆幸大难不死,还有人扼腕,又少了个饮酒作乐的好地方。

    西湖畔一家客栈,掌柜的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男人抱着个姑娘飞快走进来,几乎脚不沾地,惊得说不出话。

    “一间上房,准备热水和纱布。”留下这句话,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就往楼上走。

    “上,上楼右转最后一间房。”掌柜不免结巴,愣愣看着二人背影。那姑娘脸埋在公子怀中看不真切,公子却绝对是仙人之姿,绝非等闲之辈。

    他这里是冒了什么烟,能迎来这种人物

    正好此时小二探头探脑跑了进来,神神秘秘道“老大,那个梦红轩倒了”

    掌柜颇不以为然“被查封了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过几天又开张大吉了。”

    谁让人家有后台呢。

    小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去看了,是真的倒了,一片废墟据说是老鸨老毛病又犯了强逼人姑娘接客,就今晚那个花魁,结果姑娘来头大破天,丈夫是神仙还是什么的,赶来救下娘子大动肝火,顷刻间取了

    老鸨和巡抚大人的儿子两条人命,然后咣,把梦红轩也给拆了”

    他说的声情并茂,掌柜的嘴巴微张“你说的那两位怕是在我们楼上。”

    看那公子就知道不简单,竟真的是神仙

    小二瞪大眼睛“什么”

    “你叫什么,别张扬”掌柜瞪他,“快去烧热水,好好伺候着,神仙也算为民除害了。”

    小二点头称是,跑去后院。

    掌柜坐在台前感慨万分,不管是横行霸道的梦红轩倒台还是鱼肉乡邻的巡抚大人独子遇害,于他们老百姓都是好事。

    活该,都是报应

    房中,白子画把花千骨放在床榻上,掀去那张,她面色果真苍白如纸,额头上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已经有发炎迹象。

    所幸他还记得墟鼎中有长留山的灵药,拿出来,挥手强用真气唤醒了她。

    他得知道她哪里不舒服。

    昏昏沉沉醒来,花千骨有一瞬迷茫。

    这几天她昏过去又醒过来太多次,每次都盼着睁眼能看见师父,每次都落空,已经不敢奢望

    哪怕她的手正被一双大手有力地握着。

    “小骨。”也停了许久,白子画哑然唤她。

    榻上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尚且稚嫩,是记忆中的她,又不是。

    眼睫微颤,滚下一大滴泪,花千骨终是睁开了眼。

    熟悉的注视,想念多日的安心气息,花千骨抽噎了下鼻子,挣扎着就要起身抱他。

    “师父,你终于来了”

    她还以为等不到他了,她真的怕。

    数日来的坚强终于瓦解,花千骨哭的泪水涟涟,飘飘荡荡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实处。

    小心搂着她,白子画把她安置回枕上,声音莫名压抑“你头受伤了,别动。”

    花千骨咽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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