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蛰确定自己没病,也不想睡懒觉,摸黑穿好衣服,掀开被子,踢踏着两脚下床,鞋子是一双旧皮靴,打满了补丁,滴水成冰的季节,勉强御寒。

    母亲听到他的动静,隔墙喊了他一声

    “小蛰,你身体不舒服,不用这么早起床,等饭做好了,妈妈叫你。”

    “不用,妈妈,我已经没事了,早起锻炼一下身体。”

    苏蛰一边说,一边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天际才刚露出一丝鱼肚白,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山脚下的跑马场里传来马匹的嘶鸣。

    院子里,母亲已经开始忙碌,先把昨日积存的灶灰掏干净,收进瓦罐里洗衣裳用,再用秸秆生火,去菜窖里捡几块山芋,洗净,削皮,砍成大小差不多的碎块,准备熬一锅杂粮粥。

    苏家的主食是杂粮和黑面包,粗粝到难以下咽,白面包、燕麦塔、蜂蜜吐司、火腿、鲅鱼饼这些美食,很多年没出现在餐桌上了。

    苏蛰心里叹气,拿起挂在屋檐下的一把断剑,学着梦里大贵族的模样,有板有眼地练了起来。

    父亲没失踪之前,专门请人教过他剑术,这么多年也没有完全荒废,越练越觉得得心顺手。

    他正开心呢,身后传来一声惊咦。

    他回头,看见母亲站在鹅池旁边,手里攥着一个雪白的大鹅蛋。

    最近这些天,母亲看他神色萎靡,非常担心,每天早上都要煮一个鹅蛋给他加餐,懂事的苏蛰不想再吃

    “妈妈,我的失眠症已经好了,夜里睡得很安稳,不需要再吃鹅蛋了,你收起来卖钱吧。”

    安妮愣怔,摇头“卖不成了,全都空了。”

    空了

    苏蛰不明所以,走过去仔细看,地上一共有七枚鹅蛋,散落在小池塘旁边,看似完好无损,内部已经被掏空,只剩下一个近乎完整的外壳。

    苏蛰猜测,应该是某个长嘴鸟闯了进来,把鸟喙插进蛋壳里,吸光了蛋黄和蛋清,只留下一个空壳。

    他之所以会半夜惊醒,就是因为鹅群突然嘎叫,长嘴鸟应该就是那时候溜进院子,一口气吸光了七枚鹅蛋。

    家里饲养的这群草鹅,块头大,脾气暴,看见有野鸟闯进来偷吃,肯定会追啄不休,却只嘎嘎叫了几声就恢复平静,这不正常。

    苏蛰猜测,这只偷蛋鸟,八成是一只低阶魔兽,魔力和战力都平平,只敢偷吃鹅蛋,不敢对鹅群下黑手。

    如果能抓住它,换成银币,他晚上就不用挨冻了。

    苏蛰盯着角落里疑似鸟爪的印痕,琢磨着怎么抓鸟的时候,母亲安妮已经另外拿了一枚鹅蛋要煮,他赶紧拦住

    “妈妈,我的失眠症真的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吃鹅蛋”

    安妮仔细打量儿子,发现他确实比前几天精神一些,心情微松,手里的鹅蛋依旧丢进锅里

    “再吃最后一个吧,乖儿子,明天就没有了。”

    苏蛰眼睁睁看着鹅蛋滑进锅里,无可奈何。

    一个鹅蛋能卖五个铜子,十几只草鹅每天能下七八个鹅蛋,一个月能赚十枚银币,是苏家的主要收入来源。

    他们全家搬出城以后,盖的这座木屋不大,院子挺大,不但能开垦出几畦菜地,还能在西南角挖一个小池塘,圈养一群大草鹅,否则日子还要艰难得多。

    苏蛰争不过母亲,返回木屋里。

    屋子一溜三间,旁边还有独立的小厨房和小库房,用料非常扎实,一水的红松木,八年了也没有虫蛀,屋顶还铺设了白茅草,每年入夏前都要修葺一番,重新抹一遍红泥,防止漏雨。

    为了盖起这座木屋,母亲典当了心爱的首饰,花光了最后一点积蓄,用她的话说,无论日子怎么艰苦,总要有一座结实的房子遮风挡雨。

    苏蛰被安排住进西间,母亲领着年幼的弟弟住东间,中间的堂屋最宽敞,既当餐厅,也当客厅,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位邻居贝姨常来串门。

    堂屋顶上,垂下来一根长草绳,吊着一个小竹篮,篮子里放着三口之家的珍贵存货

    小半罐野蜂蜜,小半罐粗盐,小半罐麻籽油,四个咸鸭蛋,一包萝卜干,两条小熏鱼,一小堆铜子,七八个银币。

    油和盐是日常必需品,野蜂蜜是苏蛰的战利品,秋天的时候,母亲的咳疾复发,他冒着被蜇得鼻青脸肿的风险,抢劫了一个野蜂巢。

    咸鸭蛋、萝卜干和熏鱼,是贝姨听说他“病了”,送来的补品。

    最后那一堆铜子和几个银币,是维持这个家日常运转的全部存款,非常紧张的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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