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陆宝灵挣扎着, 幅度越来越小, 她无意识翻起了白眼,像是砧板上拍晕之后待宰的鱼。
    濒临死亡。
    哥哥黑幽幽的瞳孔映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他冰冷抿唇, 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色彩。
    “陆先生, 您该换药等等,您快住手”
    护士推开房门后, 大脑呆滞了几秒, 反应过来的她迅速踢开医用手推车, 一边按下响铃,一边掰着陆慕深的手。成年男性的力气远远不是小护士能抵挡的,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纹丝未动。
    千钧一发之际,男医生领着几个实习生气喘吁吁跑来了。小伙子们人高马大,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制服了癫狂的病人。
    陆宝灵倒在了护士的身上,拼命呼吸着空气,胸口疼得厉害。
    差那么一会儿, 她就要窒息了
    还是活活被勒死的痛苦死法
    劫后余生的小姑娘小声啜泣起来。
    年长的护士在一边安抚她。
    男医生在检查陆慕深的病情,对方被制服后,又恢复成了安静的模样。
    不, 不对, 应该说, 病人原本就是这副沉郁寡欢的情态。
    小伙子们救人的时候, 男医生负责指挥, 并没有插手。多年的行医生涯让他养成了混乱中观察病人的习惯,男医生发现,病人无论是肢体还是神态,均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镇定,或者更贴切地说,是冷漠。
    蓝白条纹的病人服穿在对方身上,衬得肤色更为苍白消瘦。微细的长眉下是浅浅的眼窝,睫毛柔顺下伏,遮住了眼珠骇人的血丝,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男医生甚至认为这是一位无辜牵连的受害者,而不是行凶者。
    男医生试图找出病人的异常缘故。
    然而无论他使出了怎样的办法,对方不为之所动,紧紧闭着嘴唇。
    他很无奈,将线索放到另一个当事人的身上。
    只是男医生注定失望了,陆宝灵怎么可能说出是自己刺激到了哥哥
    她要是说出真相,医生跟护士指不定会怎样看她她实在是受够了那种讽刺的、轻蔑的眼神
    陆宝灵的脖子上了药,缠住一层纱布。
    她被陆慕深掐出了阴影来,短时间内不敢面对他,更不愿意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内,就怕悲剧再度上演。
    谁知道下一次她能不能幸运等到救她的人
    还是让哥哥冷静之后再做打算吧。
    陆宝灵暗暗想着。
    她问护士借了一件高领的风衣,勉强遮住了脖子上的白布。陆宝灵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越看越不满意,她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镜子里的少女卸了妆,整个人憔悴了数倍,发黑的眼圈尤为明显,满满胶原蛋白的青春感也被一片发白的粉刺破坏得半点不剩。
    没关系,反正她家里有大把的护肤品,全是进口的昂贵牌子,效果很好,养几天就能恢复到水灵灵的样子了。陆宝灵安慰自己。
    爱美的小姑娘本想化个妆,手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化妆小包扔教室里了。她跑得太急,只带了手机出来。
    陆宝灵嘟起嘴,又问护士要了个口罩。
    “怎么只有这种的丑死了”
    她戳着护士给的一次性口罩,闻到了一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不由得嫌恶别开了脸,想将这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扔垃圾桶里。
    女护士被她三番四次的挑刺挑出了火气,撂下一句,“你爱戴不戴”随后扬长而去。
    她只是出于好心,把备用的风衣借给她用,这小姑娘倒好,东嫌西嫌的,好像她的东西是从什么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护士对她的同情心顿时烟消云散,她深深怀疑,那位病人突然发作,可能就是受了这家伙一张贱嘴的刺激。
    陆宝灵被护士气得够呛,原地跺了跺脚,最后不情愿戴上了蓝色口罩,搭出租车回家了。路上她看到一家进口零食店,大力拍打着车窗,让司机停车,自己跑去店里扫荡了一圈。
    提着两大袋零食,陆宝灵成就感十足,心情总算不那么低落了。
    不过零食袋很沉,陆宝灵下车提了一会就胳膊酸痛,她大嚷,“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室内的张妈听到响动,手一擦围裙,匆匆忙忙跑出来了。
    陆宝灵将零食袋全丢给张妈了,抱怨她来的太慢,自己的胳膊都快要废了。
    张妈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太太要准备全蟹宴,叫了好几个厨子,人手还是不够,我们都跑去帮忙了。”
    陆宝灵听到有螃蟹吃,很兴奋,不过她更多的是疑惑。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还是有什么贵重的客人”
    张妈满脸红光,“是先生回来了说是今晚在家里吃饭,太太中午没睡就准备起来了还给我们发了好大的一个红包呢”
    陆太太在外出手阔绰,在家里对仆人却很苛刻,除了正常的薪水,逢年过节也不凑礼,这还是张妈在陆家工作那么多年,拿到的第一个红包,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因此对陆宝灵愈发殷勤起来。
    陆宝灵很享受他人的伺候,但是一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她不由自主颤了一下身体,什么得意都没有了。
    她对于父亲的理解,从来都是在杂志或者电视节目上,他的成功与自律令人望尘莫及。别人只要听说她姓陆,便会旁敲侧击打探她的身份。陆宝灵之前有过一任男朋友,对方最初对她是爱答不理的,十分高冷,后来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变。陆宝灵后来知晓,男友的转变来自于朋友告诉她的真实身份。
    作为陆语冰的女儿,她不用努力,轻而易举躺赢一切。
    陆宝灵敢在众人面前耍横,却不敢跟她老子对着干。她从小时候就明白,父亲就只是名义上的父亲,他对他们的冷淡从不遮掩。
    小姑娘被妈妈跟哥哥娇宠惯了,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爸爸只是面冷心热,直到她小学闯祸了,把一个小姑娘的头发剃了半边。陆父二话不说,让助理摁着她,当着校长的面把她剃成了光头,陆宝灵对着她的头发足足哭一整夜。然而男人丧心病狂,逼得她第二天照常上学。
    丢了那么大的脸,陆宝灵当然不愿意去学校让别人嘲笑,她苦苦哀求妈妈。
    最后陆母瞒着男主人,把女儿转到了另一所私立学校,花了大笔的钱打点老师跟班上同学,务必让女儿生活的舒舒服服。
    之后的事情陆宝灵就记得不清楚了,隐约留下痕迹的,是陆父当时的神情,冰冷俯视着她,如同一个陌生人看着脚下没出息的蝼蚁。
    陆宝灵可以毫无压力向陆母与兄长撒娇,唯独到了陆父跟前,她只剩下了恐惧与害怕。
    “灵灵,你回来了啊”
    陆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个瓷盘,脸上挂起幸福的笑容,“你先坐着,马上就能开饭了。”她又仔细看了眼女儿,哎呀了一声,“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油还是洗个澡去吧,换一套新裙子,上次妈不是给你买了那条樱桃红的吊带裙吗看着就精神”
    陆宝灵勉强笑了笑,她一点也不想面对那个恐怖的男人。
    陆母看出了女儿不情愿,走过去低声道,“那个扫把星也回来了,一回来就收拾衣服,我看那架势,是准备搬出咱家啧,她早就该卷铺盖滚人了你呢,一定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打扮得漂亮点,别让你爸怀疑。”
    女主人很自信,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陆太太,也是累积了一定的心得与经验。她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除了生意,其他事完全都不上心连送上门的女人都懒得睡的禁欲主义者,你能指望他会在意女人们家里长家里短的琐事
    “她要搬走了”陆宝灵害怕的情绪被陆母的一句话冲淡了,小女孩不禁高兴捏拳,“总算不用面对讨厌的人了”
    母女相视,会心一笑。
    兴奋的陆宝灵哒哒哒跑上楼,拐角处,正好与一道纤细的身影擦肩而过。
    “喂,你撞到我了”
    对方没有理她,抬脚下了楼梯。
    陆宝灵哼了一声,看在这人即将滚蛋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笃笃笃”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一只手拧开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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