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散去, 水祝看见修长的脖子,喉结滚动,她听见浓雾里看不清身体的人在骂她笨。
    水祝抬头, 还是那张红润润的像桃花一样好吃的唇, 他长出了精致的耳朵, 看起来就很好捏。
    水祝没忍住抬手捏了一下。
    他攸地缩了头, 面无表情地说“不准摸我。”声音清凉凉。
    额头又痛又痒,水祝收回手挠额头, 越挠越痛。然后她的手被抓住,她挣了挣,挣不开, 只好扑上去用额头蹭他止痒。
    那人愣了一下,猛地推开她,后退两步低头看她, 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水亮亮的星星。
    她还要再蹭上去时, “啪”的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对面的人凶凶地说“不准摸我。”
    鞭子落在背上,火辣辣地撕痛。水祝哀嚎一声, 再也没忍住从梦里嚎叫出来。
    她睁开眼,艰难地转身,动作间, 后背响起“咯吱咯吱”像骨头松散的声音。
    碎裂的疼痛蔓延全身,痛觉神经像被刀子来回割,她连声“嗷呜”抽气, 抬起酸痛的手臂摸自己的后背,刚转动手臂,手臂酸痛得像被折断。
    抬不起,只好摸自己的腰。
    一摸就疼。
    她咧嘴吸气,趴在床上一下也不敢再动,肚子饿得咕咕叫。
    小蛇趴在枕头上,皱起分辨不出来的眉。
    她只有额头和大腿在流血,怎么看她这样子全身都不好
    又装
    它甩甩尾巴,想她刚才睡得可香了,还蹭它,又想轻薄它。
    难道它那一尾巴把她打疼了
    不可能,它没用多大的力气。
    小蛇歪头,对她“嘶”
    水祝痛苦地转头,连带着脖子都是痛。她吞口口水浸过干涩的喉咙,沙哑地问小蛇“怎么啦”
    “你哪里痛”小蛇游到她脑袋边。
    水祝“嗷呜”一声,可怜兮兮地说“哪儿都痛,全身都痛。”
    “笨。”小蛇爬上她的背,翘起尾巴戳开她的衣领,牙齿咬住下扯,露出满是淤青的后背。
    深紫色的淤青霸满整个背部,树蟒尾巴印迹的边缘密密麻麻渗出血来,足以见得树蟒那尾巴抽得有多狠。
    “蠢,打不过就跑,我是它能吃掉的吗,嘶”小蛇凶狠地吐出信子,晶莹剔透的冰凉液体滴在伤痕累累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里,突然来一滴冰块似的水珠,浸得又冷又舒服。
    水祝难受又舒服叹息,无意识地说“不是怕你给吃啊我的妈呀麻麻呀”双手一撑,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跳到地上。
    速度过快,双腿酸痛得颤抖到站不稳,“噗通”跪在床边。
    小蛇立在被子上嫌弃地看她。但那小三角头,眼睛是眼睛,嘴是嘴,根本分辨不出它的任何表情。
    水祝颤颤巍巍伸手,哆嗦着嘴问“是、是你、你、你在说、说话、说话”刚睡醒又痛到神经扭曲,一直以为是罗珊几个人,直到冰凉的水冻上背,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小蛇忽然瘫在床上,翻眼,都说了那么多句话,现在才发现吗真的好笨哦。
    蛇会说人话,很让人难以置信吗
    小蛇歪头,仔细搜索自己极度有限的记忆。好像它遇见的蛇,都不会说人话昨晚,它说人话,把黑曼巴吓晕了
    是人类奇怪,还是蛇群奇怪,还是自己奇怪
    当然是她们奇怪。
    小蛇龇牙。
    “小、小蛇,小蛇,是、是我听错了吧、吧”水祝趴在床沿,腿脚抽得连话都不利索。
    她趴在那里,看小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是曾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它在说话。当真是她做梦做多了,连一团雾气都能梦成人,还会对她说人话
    肯定是睡糊涂了。
    她双手费力地撑着床,哆哆嗦嗦站起来,原本被小蛇咬得松散的睡衣从肩膀上滑下去。
    水祝余光瞟见自己满身的伤,她心疼地摸摸自己全是淤青的手臂,这是昨天被树蟒用尾巴打出来的。
    轻轻碰一下都疼。
    她的后背被抽了两下,不知道已经烂成什么样,她不敢去镜子前看。
    小蛇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床边的人松松垮垮地扯着睡衣看自己的手,又扭头想看后背。
    睡衣系带松开,睡衣滑落一半,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青青紫紫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扎眼,凶狠点的地方沁出血珠,紫红色的细小血珠凝结在上面,欲滴不滴。
    又在它面前脱衣服。
    第三次。
    小蛇仰头再次瘫在床上,用信子舔嘴角。
    这个人,真的是太喜欢裸露自己,太喜欢给它看,太不知廉耻,梦里轻薄它,梦外还要这样调戏它。
    活该被抽。
    应该再抽狠点。
    抽死那猪一样蠢的树蟒,让自己来好好抽打这个女人,好好教教她什么叫礼义廉耻。
    小蛇在被子上滚一圈,水祝后知后觉胸口一凉,赶紧裹紧睡衣,系好带子,一连串动作下来,竟然发现后背不像先前一扯就痛。
    只有抬手放手间,肩膀手臂还是酸痛,但后背好像好了许多。
    难道是树蟒没抽中不可能,血都给她抽呕出来了。那应该是昨天罗珊见她难受,给她上了药。
    水祝爬上床,伸手去摸小蛇的头。
    小蛇歪头,不给她摸。
    “珊珊她们刚来过吗”水祝一把抱过来,直接摁进被窝里。
    小蛇瘫,它再一次,极度强烈的想变成人。变成人,她就不能随时随地想摁它就摁它。再敢摁它,它就变成人吓死她,再拿鞭子抽得她哇哇大哭,跪着向它求饶。
    “嘶”小蛇龇牙。
    水祝摸摸它的头,后背轻松,困倦的感觉再次袭来。刚从梦中惊醒,就是被鞭子抽疼背,疼痛一旦过去,又迷迷糊糊想睡觉。
    她闭上眼,头一歪,深深睡过去,软软的手惯性地在小蛇头上抚摸。
    小蛇随着她歪掉的手挪挪脑袋,搁在她手下,几近停下的手又供起来摸它的头。
    小蛇舒服地嘶嘶,她也就这一点让人满意了。
    刚睡去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水祝连迷雾都没摸到,房门被拍响。
    她痛苦地转身,条件反射地问“唔谁”
    窝在旁边的小蛇翻眼,它发现人类比蛇还贪睡。它想,如果给她十万年的寿命,她能一口气睡九万年。它活这么久,最长也只睡过一万年。
    “罗珊”门外的人回道。
    小蛇歪头,身旁的人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回应,又睡过去了。
    床柜上的时间0535,它记得她们要做早饭吃,再去跑步。
    “来了”小蛇学着她平时说的话,仰头叫一声,从床上溜去开门。
    罗珊看见门把手上的小蛇,嘿嘿笑起来,这蛇好,水水还在床上睡着,它就听话的来开门,不像她的黑曼巴,踢都踢不动。
    她把铺盖放到椅子上,转动脖子揉揉酸酸的脖子,昨晚靠在门外睡一晚,还真有点难受。
    黑曼巴怂在门口,向屋里探探蛇信子,怎么都不敢进。
    春柚柚把蛇放在门口,带来的大盆交给罗珊,洗净手,舀米煮饭。
    小蛇钻进被窝,爬上枕头的肚子,又往她肚子上滴一珠水,卷卷自己变得干巴巴的蛇信子,歪头开始补充睡眠。
    从蜕皮后直接醒来,还没好好睡过,总是刚闭眼就被她们吵醒。要不是看她们要吃饱饭去跑步,它一定把门黏得死死的,风都别想透进来。
    饭香从锅里飘出来,六点的闹铃打响,水祝迷迷糊糊醒来,转头看见模糊的身影在床边晃。
    她没有开过门,谁在她屋里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带动小腿一阵抽疼,她吸口气,吸了满嘴的饭香。
    肚子咕咕叫。
    眨两下眼睛,她看清罗珊把装满黑土的盆放在墙边,从兜里摸出一袋种子准备撒。
    “珊珊”水祝忙叫住她,伸手把肚子上的小蛇放到床上,给它拉上被子走下去。
    两腿颤抖,是昨天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她弯腰揉揉腿,抽走罗珊的种子问她“昨天种了多少”
    “两盆,一盆一袋。”罗珊踢踢墙角已经冒出芽的盆,“我就这一袋了,一起种了,看谁先长出来,我们就有菜吃啊。”
    “留着吧,等等看这两盆长出来有没有问题。我们的种子不多,不能浪费。我那里还有六袋,等这两盆长好了,一起种下去。”水祝转身去开箱子,里面只有五袋种子,她皱眉,想起昨天带了一包出去。
    起身去浴室,没有那包芝麻菜,捡起腐臭的衣服摸了摸兜,也没有。
    去哪儿了难道昨天杀树蟒时掉了可是兜里和芝麻菜放一起的蛇皮都没有掉呀。
    她简单的洗漱后,饭正好,春柚柚把锅放在桌上,坐在桌边等她们。
    水祝喝杯水,对她说“你先吃。”转头看向罗珊,“昨天背我回来时有没有看见芝麻菜的种子我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掉了。”
    “没,你昨天那么吓人,谁还看什么种子啊,等会咱们再找找,肯定在屋里。”罗珊拿起碗舀饭。
    正在水祝拧眉深思的时候,春柚柚说“昨天,江蕙送种子,十颗,一人一颗。”
    水祝瞬间转头。
    春柚柚说“芝麻菜。”
    “草她有种子干嘛拿我们的啊”罗珊气愤地大叫。
    黑曼巴在门外跟着吐信子。
    春柚柚没有再说话,认认真真蒸饭。
    水祝非常清楚的记得,132袋种子全不重复,每一袋都不一样,也很清楚自己拿的是什么。
    江蕙送芝麻菜
    莫名的,就想起昨天所有女生都惊恐地看她,甚至害怕被她接近时,江蕙从很远的城堡门口走到被杀死的树蟒旁边将她扶回去的场景。
    那时候,江蕙很认真地看她身后,然后俯视地打量她,最后才是扶起她回城堡。
    如果没有春柚柚这么一说,她会觉得江蕙人挺好。因为昨天那种情况下的脑子不容许她深想每一个细节,但现在的她很清楚的刻意地回味昨天种种,竟有怵目惊心的感觉。
    前天,她们还在握手言欢,说交个朋友,以后互帮互助。
    现在,的确是互帮互助,用她的种子去帮助别人,做人情。
    很好。
    水祝抿抿嘴,抓起筷子快速吃饭。
    在春柚柚收拾桌子的时候,水祝说“柚柚,麻烦你以后多煮一些,谢谢。”小蛇还要吃。
    春柚柚点头,把苏文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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