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攻也郁闷,又自己打了几下好几次都打不着,有一两次冒起微小的火焰,来不及就在烟头上就灭了。

    想了想决定下车去买个,正好避避尴尬的气氛。刚要解安全带,又被郑一把拉住。

    陈攻看郑一,他皱着眉把陈攻嘴里叼着的烟抽走抿在自己嘴里“你再自己拿一支出来火机给我,我教你怎么点。”

    陈攻递给郑一不能用的火机,不知道郑一在搞什么名堂“一支都点不着,两支更没戏。”

    郑一对着停车场黯淡的灯光看了半天火机,捏在手里猛地晃了晃“没什么油了你来。”说着,捞过陈攻的脑袋,把各自的烟头凑一处,额头抵着额头“我郑一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相信没戏;打不着,就一直打;追不着,就一直追你头侧一点,免得烫着”

    很近的距离里,陈攻看着郑一的眼睛他注意力在他手里的火机上,所以眼皮微垂;干净的眸子里收拢了停车场里孱弱的暗光,一厘一厘随着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体腔而流转。睫毛细密,又长不知道如果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话,睁眼时会不会刷得自己心口痒痒。

    陈攻想着不免脸红,郑一也在这时抬起了眼皮对望陈攻,他笑“这是一个仪式我在德国读书时听来的”

    陈攻垂了眼避开郑一视线,“你利索点儿”

    “仪式本应该用火柴的类似打赌,火柴着了比不着的几率大,可这个火机,着了比不着的几率小”郑一指示陈攻,“避免说话把火吹灭,你用手指敲座椅,三下,我就摁下火机”

    对愚蠢的小游戏本能地抗拒,可郑一的眼珠会摄人心魂;于是陈攻配合他的指示,用食指轻轻敲座椅三,二,一。

    火机口亮起一颗豆大的微小火焰,摇摇晃晃,被郑一用手护住,凑在并于一处的烟嘴上。

    两人就这么点着了烟。

    郑一坐回去,把火机揣进裤兜里。

    陈攻问“这是什么仪式”

    “这叫守护者之吻”郑一笑“是骑士对贵族的忠诚宣誓后来演化成男人对男人的忠诚宣誓。”

    陈攻哼笑“说有什么说法”

    “火焰是天意如果灭了,那么两人结约不成功;如果没灭,那就是结成了一个单方面的誓言。”

    “什么誓言。”

    “ich hutete sie treue意思是忠诚守望”郑一嘬着烟解释给陈攻“点火的那个人如果背叛,会遭遇极大的恶报。”

    陈攻愣了一下,“你搞这些邪门儿的东西干什么”

    郑一没说话。于是车里安静了半天。

    陈攻又问“恶报是啥呀”

    郑一深情的第二人格下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你好奇我以后会怎么死”

    陈攻脸上有横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却又别过头去冷笑“挺好奇的”

    “嘿嘿那你得给我这个机会证明啊”

    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嘴上占着陈攻便宜,可陈攻这次却听得发怔。

    脑门被郑一惹得发了烫,陈攻灭了烟转回头来“如果你跟我表白的那天,我当下就答应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郑一回想起那段乌龙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在这个关头下又不能老实说,想了想郑一找了个不算撒谎的答案“会开始努力学着爱你毕竟我说一不二”

    “那”陈攻果然问出了在意点“当时的杨翊呢”

    “那件事,你当我是糊涂了吧我不是想脚踏两条船,这个事情问题的突破点在你,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你当我不懂事吧”郑一也灭了烟“太久没爱过、也没被爱过的时候会迷糊,会盲目期待爱。那时候他说他爱我,我就信了陈攻,其实我惦记你很久了比你想象的要久;只不过那时候我没想明白我自己那么在意你的原因是什么你对我冷漠,我就气得跳脚;听说你侵纠缠别人,就觉得我咋轮不上这好事儿;看你被欺负,我又想保护你你帅,我就见色起意你别嫌我肤浅,感情这事儿就这么肤浅;哪就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那么多感天动地的由头了嘿嘿。”

    陈攻发出一个没那么冷的冷笑,“你轮不上这好事儿你这三观,说给别人要挨骂的”

    “骂吧。”郑一也冲陈攻笑,笑了一下又突然笑得很别扭,把头转向窗户去。

    陈攻知道他好像哭了。

    “我那天突然冲你表白啊不全是因为被你抓包了房卡的事儿这事儿我编啥幌子,都比表白来得聪明”郑一抽鼻子,抹着热血男儿难受的泪“那天我看见你在偷偷整理你妈妈的户籍注销手续我知道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就特别怕你孤独,想安慰你;可我们之间太远了,我够不到你我想让你知道还有人爱你哪怕是你的仇人。”

    郑一刚刚可能下蛊了在那簇豆大的火焰里。以至于陈攻觉得吸入肺里的那只烟,此刻都扩散在周身里作祟,连头脑也一并混沌了起来。

    解了安全带,陈攻向郑一这侧靠近了些,探手掰着郑一的下巴逼迫他转过头来。

    郑一眼泪没擦干净,一面看着陈攻,一面还在抽鼻子。

    陈攻吻了郑一的眼睛一下太好看了,压着眉关流着泪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

    陈攻第一次主动给的这一吻让郑一愣了好久。

    抿了抿唇边郑一咸咸的眼泪,小腹处恣肆的刺挠感让陈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隔着衣服用手指压了压结痂处;郑一的视线灵敏地捕捉到这个动作“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攻没说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等克制过去这阵痒意,陈攻又把情绪成本转嫁到了郑一头上去攻势凶猛的一个吻,让郑一招架不及。

    沉溺在郑一急促的呼吸声里,陈攻想不然别追究这件事了,爱他吧。

    哪怕终会被他摧垮整个自己,也爱他吧。

    等结痂掉了,就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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