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陈攻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用一种看无知的小孩儿的表情看着郑一“在成都”

    “对啊”

    察觉到脱口于自己的相同两句“对啊”,情绪发生了明显的转折,郑一感觉非常尴尬。有点不敢看陈攻的眼神,皱着眉再回想了一下方才听到的动静难不成还真是做了梦

    最后还是不死心地解开安全扣然后拉开了门探头向外望。

    无事发生。

    转回头来时郑一对上陈攻的一脸冷漠。

    未等陈攻说什么,郑一就脑门儿一热,自己先行恼羞成怒了“行了行了,别用你那副死人脸对着我我不就是那个担心过度嘛你也别嫌我烦,我也就麻烦你这一晚上,明儿我就办好证件自己另开一间去。睡了睡了。”

    一面板着脸说着一面绕开陈攻,径直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往床上一摔,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这段功夫折腾,陈攻身上的泡沫也早干掉了,又回了浴室开了花洒冲了起来。

    郑一把脸埋在枕头里想憋死自己这一天天的做尽了丢脸的事情。

    借着浴室里花洒的水声掩饰,郑一捶着自己的脑袋无声地吼了自己三句“让你脑门儿热让你脑门儿热让你脑门儿热”之后,又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可能是敲脑袋敲得太大力把自己给敲晕了。

    索性阖了眼就着这股迷糊劲儿就睡了。

    可迷迷糊糊间,郑一似乎又隐约在花洒“簌簌”的水声里听到了一阵嗤笑。

    睁开了眼才不过一秒,郑一又重重地合上了眼皮。

    这次管他什么动静估计是自己又梦魇了。

    睡前定了五点的闹钟,452分的时候陈攻自己就先紧张地醒了过来。

    有点不耐烦地拨开郑一放肆地搭在自己身上的粗壮胳膊,陈攻揉着眼睛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之后松了一口气。

    没有起晚。

    这是陈攻的特异功能如果第二天有什么事情,那么他体内的生物钟每次都可以让他在预定好的时间前,自然醒转。

    自律神经大约已经长进了膏肓之中。

    看着四仰八叉睡在床上的郑一,想了想陈攻先把闹钟给关了。

    这位平时把自己收拾得又“俊俏”又“时髦”的公子哥,睡着的时候和寻常人家的男孩儿也差不多头发被挤压得蓬乱,嘴巴微张,隔三差五的呼吸里还带出一声微微的呼噜。

    虽然郑一没办法接收得到,但陈攻还是忍不住撂给他一记冷眼,自己先起了床来洗漱。

    一边刷着牙陈攻一边坐着马桶,空出的右手无事,于是翻动了一下手机。

    微信列表里有来自凌晨3:39分秋芒发来的一则信息郑一手机关机了,他到了吗

    陈攻回复到了,放心吧。

    刚想摁灭手机专心排便,秋芒的信息就意外地传了回来那就好,还是我陈学长可靠爱心。

    被突然称赞的陈攻“嗬”了一声,回她你这是没睡还是醒了

    秋芒发来一则手机拍的影片影片里是两个跑调跑得很凶的男人在合唱着分辨不出的歌,再一转,镜头又拍向秋芒自己女生还调皮地冲镜头k了一下。

    怕把郑一少得可怜的睡眠给吵醒,陈攻赶忙把音量调小。把影片看了两遍才点掉右上角的x,回复秋芒道好久不见他们俩了,尤其是林航。

    秋芒嘿嘿下次我约你们一起出来玩儿

    陈攻回了句嗯。

    又补了句“你们都早点回家睡觉,熬夜伤身体”来试图打断和这个话痨的闲聊。

    秋芒传回一个撇嘴表情学长一点都没变。

    一点都没变。

    陈攻自己都这么觉得。

    如今固定月薪近40k,有全款车有贷款小公寓的自己,其实再没其余的生活负担了,可“抠门儿”的习惯却早已深入骨髓,改不掉。

    秋芒之所以说这么一句,是因为大学时候秋芒每每邀约自己去“唱k吗”的时候,陈攻都会用这套说辞拒绝她“不了,熬夜伤身体。”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

    “不了,我不喜欢去电影院。”

    “不了,我讨厌吃油炸食品。”

    “不了,我喜欢独处。”

    从一开始人缘变差是因为几次班级聚会陈攻都以“没兴趣”推却,几次下来渐渐便成为了“反正邀了也不会来”的固定选项被排除在名单之外。

    可那个年纪的陈攻也是小孩,也会对五光十色的世界充满兴趣。只是装着生活费的卡面上数字寥寥,需要精心核算食堂窗口的卤蛋面比牛腩面便宜2块5的少年,口袋里并没有供他“消遣娱乐”的预算。

    意气风发的年纪没有意气风发的底气。

    所以对所有够不到的东西摆出拒绝的姿态,是陈攻维护自尊时最惯用也是唯一能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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