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的脚边,“这几日你该如何做,不用本官教你罢”
    “知晓了、知晓了”阿荣连连磕头,原是吞着口水起身要走,但脚碰到那名贵瓷瓶,还是蹲下身抱起瓷瓶,扭头就跑出了花厅。
    吕文茂冷哼了一声,目光轻蔑,仿佛自语道“看来这白玉堂果真是在调查那几起命案。”
    不多时,花厅后头走出个人来,正是那瘦长的男人罗善。
    他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接上了吕文茂的话,“便由他查去,想是那随侍之死触了锦毛鼠的眉头。他查的那些本就是江湖命案,谁知道是哪桩旧年恩仇,总归与你我无关,更查不到官府头上。”
    “可探子来报,这几日白玉堂不是在茶楼听书,就是在梨园听戏,又时常在酒楼大宴宾客,瞧起来对此并不上心。”吕文茂皱起眉头,“莫不是麻痹你我”
    罗善翻翻眼皮,拦下了吕文茂的话,“他是白玉堂又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展昭。江湖上哪个不知他白玉堂家财万贯,是个少爷习气、公子作派。他陷空岛多少仆从,还用得着他这主子亲自去查想是命案确实要查,只是那买屋停尸之举不过赢得美名的噱头。这游云宴与唐门游宴中夺魁之人有多少好处,还用我与你细说他这般年轻人虚荣好名不足为奇。既然他确是与展昭就此闹翻,我们也不必自找麻烦。”
    吕文茂扶着茶盏又迟疑道,“那轰地门”
    罗善冷呵了一口气,“这才最好。无论白玉堂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他往下查,就少不了和轰地门牵扯。”
    “可张爷那边着实不好交代。”吕文茂似是还有隐忧。
    这回罗善停顿了好久。
    “无碍,如今轰地门因为死了个废物,竟把那条疯狗也放了出来。如今城内为两大游宴而来的人马数不胜数,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闹着只有水越浑对我们来说才越有利。”罗善闭起眼,靠着椅背想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莫名其妙地长叹一声,“可惜了。”
    “展昭如何”罗善又道。
    吕文茂放下茶杯,“虽说是为游宴而来,这两日却不见他离了小院。”说到此,他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怕是游宴未至,沉迷温柔乡”
    “他确是在小院你可莫因小觑了展昭的武艺,将大活人给盯没了。”罗善拧眉斜了吕文茂一眼,打断了他。
    吕文茂好似叫那一眼瞧得冒了汗,“他进了小院便不曾出门,小院里又是琴声不绝。他便是武艺再高,又如何躲开这遍地的耳目。”
    罗善的面色更加不善,“蠢货”
    他站起身来,瘦长的身形竟是比那吕文茂一身膘肉更具气势,“他若在那院子也就罢了,到了黑灯瞎火的时候,凭他本事,想躲开人四下行走,你那些废物能发觉”
    “那那该如何”吕文茂仿佛又六神无主起来,一身膘肉都挤进脑子去,半点不能思考了。
    罗善气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被这头脑满肥肠的蠢驴气昏了头,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他既然不出院门,你难道不会多宴请他几回,将他搁在眼皮子底下。他既然爱那温柔乡,你便多寻几个美人来绊住他”
    吕文茂应了此事,又狐疑道“可那日细雨楼一宴,我观那展昭不似好美色之人,便是那妩媚多才的离芙姑娘也未见动心。那可是照他那小院里的女子模样寻来的,那还有比这更好的”
    “展昭那是包拯身侧的护卫,再不通官场之道,还能当场将把柄搁在你面前”罗善却并无此疑虑,“他既然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养了个娇俏美人,可见英雄终是难过美人关。渝州之大,你还寻不出几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言至此,他又有厉声道,“没有也得有。包拯身旁得意之人焉能等闲视之我虽说他不是包拯,不必惧怕,也不是你这般敷衍了事不将他盯死了,来日坏了事头一个拿你首级祭旗”
    “是、是,我明日便去办”吕文茂白了脸,赶紧道。
    “现在就去。”罗善撂下这句,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厅。
    夜渐深,云遮月隐。
    谁也没察觉官府花厅屋顶上坐了个人。
    那人好似伸了个懒腰,与漆黑之中唇角一歪,尚未起身,突然察觉到一股盯视。他一愣,一只稍显凉意的手无声无息地按住了他的脖子,也捏住了他的命脉。没有一句多言,身后凑近的人拽住了他,沿着阴影处,从官府的屋檐上离去。
    城东巷子里,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刀和一坛酒漫步至尽头。
    稀薄的月色落在他的衣角,隐隐照出了银白色的梅花。
    他抬起眉梢,瞧了一眼蹲在院门前的人影,麻杆儿瘦,是那市井小贼阿荣。展昭缓步走近,单手开了院门的锁,才不疾不徐道“可有事”
    阿荣抓着后脑勺笑了笑,眼珠子仍是贼溜溜地转着,“您,您这可还有什么要打听的”
    展昭瞧了他一眼,温声一笑,俊朗的眉目在夜里生出几分鲜见的张扬,“莫不是银子又叫人抢走了”
    这日那市井小贼阿荣那日被白玉堂教训后,第二日便又在来福客栈寻上了展昭。此人当然是吃够了教训,只是他当街遭白玉堂教训被他那些同伙瞧见,要紧的是那袋银财也被一并抢走,堵了他这条远走高飞的路。可见世事无常,总有恶人自得恶人磨的时候,也正如展昭所料。
    他这跑了三四回腿,又遭了一番断手生死的大劫难方才得了那一大袋银子,结果被人一堵,抢了个干净,心中怨恨至极,思及那银财又是剜肉灼心之痛。可叫阿荣去寻那人多势众之人的麻烦,自是不敢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再寻上展昭这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冤大头财神爷了。
    只是随后几次展昭赏他的银财却不如头一回那么多。
    阿荣心怀怨恨,便在官爷寻上门时,悄悄地去了一趟官府。
    “确有一事。”展昭拎着酒踏入了院门,“托你去打听打听这渝州城里有多少人是为游云宴而来,又有多少是为唐门游宴而来。”
    阿荣一愣,“这有何不同”
    “你只管去打听。”展昭并不作答。
    阿荣这才应下此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展昭果真如平常一样要等他得了消息才肯给赏钱,便转头离去了。
    弯月偏西,夜正浓。
    展昭提着酒坛拎着刀在院门口静立片刻,方侧头一笑,“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托他这市井小贼能探听到何事,展大人莫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
    展昭眉梢一动,好似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墙角的阴影处。那里站着身形瘦削的人,穿着蓝衣,手里还抱着一把裹着白布的兵刃。那人便沿着墙根漫步而来,薄云未散,却见眉目华美的人渐渐露出真容。
    可展昭凝视片刻,竟是低声一笑“温兄”
    啊
    脑子已经空了。
    没有么么哒,我是不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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