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还带风,差点成了正面击打在就近官差脸上的锤子。
    听了这吩咐,那看门的俩衙役才想起一事,赶紧凑到吕知州身旁说了几句,说的正是白玉堂来时还拿了个木腰牌,上头好想写了什么字,瞧着不像是什么没名没头的江湖人。
    “展展”吕知州后知后觉地晃过神,想起白玉堂离去之语。
    他瞪大了眼,因被白玉堂三言两语撩拨的火气,而忘在脑后的那几分谨慎猜测终于冒了头,登时卷起一身肥肉就要往外走。可吕知州跨出了公堂又想起什么,吞了吞口水退了回去,喃喃道“不成不成。”
    紧接着吕知州在公堂之内自顾自转了两圈,一大坨肉像个旋转的陀螺,看得人眼睛直犯晕,连他自己也有些晕,扶着桌子大喘气。
    终于,吕知州扭过头盯着那一圈官差疾声厉色道“你们抓了他的小厮人在何处”
    “就、就在大牢里关着”一官差应答。
    “还不去把他带来”吕知州气的满脸通红,一脚踹了上去。
    早一刻离去的白玉堂正蹲在公堂的屋顶上,抱着巨阙,将这前后瞧了个全。
    他这一遭倒是试出了些有趣的事,与他来时的猜测不同,这驴知州非是什么天生软蛋,胆气只怕比这浑身的膘肉只多不少。这般看来吕知州更显出两点古怪来。
    其一,这渝州知州不怕江湖人,连江湖人刀搁在对方脖子上的威胁都能张口痛喝,却对张府的主子战战兢兢。
    那张府背后的主子恐怕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而是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白玉堂去岁同展昭一并在开封瞧了个宫中总管被斩,牵出他这狐假虎威、为非作歹的总管的便是他那在杭州为恶的子侄,如今看来这张府的主子也是朝堂上什么不能招惹的皇亲贵胄、官宦世家的亲眷。
    其二,这驴知州不怕江湖人一言不合就一刀弄死了他,却怕极了从汴京来的展昭。
    连死都不怕,怎还怕展昭、还有展昭身后的包公
    白玉堂蹲了一会儿,就见去大牢带庞昱的官差无功而返。
    他挑眉一笑,安乐侯这怂包比这蠢驴知州要聪明,还知晓这会儿配合他拿乔。
    昏暗的府衙大牢里,庞昱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茫然四顾,好久才在满牢房血污与馊臭恶心味道的角落里落下了目光。庞昱盯着角落里哼哼唧唧、发热发晕的那人,心里头咯噔一声,有几分心慌意乱地想道他莫不是被这人染上风寒了
    庞昱登时站起身,眼巴巴地瞧了一眼大牢的走道,心头生出几分悔意。
    早知不摆架子,先出了这古怪大牢再说。
    他瞧了又瞧,指望刚才被他凉飕飕地送走的官差,能够回心转意再来劝他一劝。庞昱心说这回定是乖乖跟着出去,省了他这子虚乌有的杀人罪名。可庞昱眼睛瞪干了也没再见那官差回头,又不好意思吼话。
    庞昱心中嘀咕,他也不知是遭了什么,这几年怎的流年不利,堂堂侯爷成日坐大牢
    开封府大牢也就罢了,好歹也是包黑子的地界,他爹成日里在朝堂上招惹那铁面无私的包黑子,他权当替他爹坐一回牢。
    这渝州城又是怎么回事
    庞昱虽说满心满脑的怨言,又一句轰走了那官差,神色却无惴惴。他想想那官差跑来请他见知州,还这般客气,八成是展大人寻上门来了,指不定就在外头的公堂上坐着。他老神在在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瞧那黑黢黢、发着热也不知还能熬多久的狱友,不由面露了几分满意。
    算你小子好运,碰上了小爷。
    等今日出了大牢,小爷且想办法替你寻个大夫来瞧一瞧。
    庞昱这头且想着,却听一人问话,正是先头于他搭话的人,声音里带着几许不可置信的惊奇。
    “你能出去”
    屋檐上,白玉堂瞧了一眼天色,起身足下一蹬,不知庞昱正在牢中眼巴巴等着,也不再等这蠢驴知州如何招来那安乐侯问话,几个纵跃,似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顶上。
    他先头就奇怪展昭怎的就叫庞昱被官府带走,别说展昭不透露身份,连那安乐侯庞昱也张了几回口将他这天子小舅子的身份往肚子里咽,老老实实地被带去关了大牢。这江湖命案便是真与庞昱有几分牵扯,那轰地门少主一个江湖人还能无声无息地被一个不通武艺的平头百姓所杀在白玉堂看来,展昭还有几分意思让庞昱故意走这一遭的意思。
    更奇的是,展昭竟是顺着渝州早日传闻,真与他换了身份行事。
    这么说来,展昭来蜀中果真是与这渝州官府有些干系。
    这渝州知州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且由着那怂包试他一试,他先弄明白另一事。
    白玉堂没有回那柳府小院,而是转头往城东走了一趟。
    等他从城东往回,正巧碰上展昭在街道之上站着,提着那裹白布的长刀。
    街道人潮涌动,什么江湖侠客、骚客商贾、小贩大娘都在来来往往、忙碌说笑,又有高谈阔论,风吹幡动,偏偏独他一人拎着刀失神伫立。他却又生的眉目俊朗,日光照在他服帖的黑发与额头上,那面目仿佛镶了金一般,在一大片来去匆匆、嘈杂纷乱的风景里格外鲜活,勾得人心痒痒。
    白玉堂且便窜了几步,穿过人流落在展昭身后,伸手一拍。
    “猫儿,站在此地作甚”
    促狭的声音含笑落下,他眉梢一抬,却发现被展昭遮住的一旁还有个麻杆儿瘦的年轻人,正满嘴喋喋不休说话。
    浮云迷雾皆去,晴日碧空向西,人潮奔涌终归处。
    展昭转过头来,好似仔细瞧了白玉堂一眼,失神的眉眼才缓缓掀起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你不也在此”
    啊没有想法。
    明天改吧把锅推给明天的自己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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