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是个采花贼。”白玉堂道。
    二月初十那日一早, 庞昱大清早给展昭送了个捡来的钱袋。
    也同是那天大清早,庞太师这稀客进了开封府衙的大门,来送三封江湖小贼的嚣张留书。
    正是那“三日后子时, 借贵府至宝一用”。
    此事且过三日, 第四日清晨的朝会之上, 庞太师吵吵嚷嚷地告了开封府尹包拯一状。二位天子近臣向来是相互间一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朝野内外都说一个一身正气、一个奸邪当道, 可谓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隔三差五就得举着玉笏板在官家面前互怼一波, 明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偏偏谏言用词五花八门、起因缘由丰富多彩,坊间偶有百姓谈及说的那可叫一个精彩。这告状一事也是众朝臣习以为常,便是官家也摸准了二位爱卿长篇大论的脾性,一边喝茶一边听。
    这庞太师一把年纪在朝堂之上也生龙活虎,每日笑眯眯的,跟个四喜丸子似的, 偏偏要和公正无私的包黑面正面刚。朝臣一如既往地坐等开戏, 心说庞太师今儿也不知又得了什么新由头。
    这一听可了不得, 这回庞太师说向来奉公守法、恪尽职守的包公玩忽职守。连官家都听着喝咳了茶, 就差震惊地瞪眼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庞太师躬身一拜, 笑眯眯道“开封府乃他开封府尹管辖之地, 可昨儿夜里臣府上遭了贼, 这该是他包拯管罢。”
    当事人包拯包大人杵在那儿、装个黑脸木头人, 任是庞太师巧言令色也不声不响。
    “”朝臣谁也没动,更没人敢说话,只偷偷转着眼珠子交换眼神。
    庞太师又叹了口气,弥勒佛似的面庞一副痛心疾首之色“这盗贼上门一事,臣前几日便亲自上门告知包大人,却不想包大人瞧不上臣,也不当回事,昨儿夜里果真就失了窃。”
    他胖乎乎的身躯又是一拜,这活儿他倒是干的平常,一起一落好似半点不费力气,口中话锋一转“老臣有罪,丢了圣上赐下的折扇,甘愿领罚。”
    天子脚下朝堂重臣府上失了窃,还一丢就丢了三样宝贝,其中还有御赐之物。
    要是旁人只怕吓得魂魄离体,说什么也要将这大不敬之事瞒下,可他庞太师反其道而行,不仅老老实实来请罪,还顺手给老对头扯了一把后腿,不一起下个锅绝不罢休。
    倘使包拯不知此事,又或是庞太师故意藏了那三封留书,也不全然能怪到开封府头上。
    偏偏这事儿庞太师还真亲自上门与开封府打了声招呼,包拯确有派遣王朝四人各领衙役一队,在庞府外头防备小贼。就这般千防万防还将东西弄丢了,可不就给庞太师踩着了开封府尹玩忽职守的由头。
    说来也巧,那日夜里展昭不在汴梁城。
    这江湖贼人自得展昭这般身手不凡的江湖侠客才拦得住,可往前数三天,正是展昭宫中当值回来的早晨包拯命他出城办事,便恰巧错过了三个窃宝不忘知会原主子一声的江湖大盗。这江湖人武艺高强,凭王朝那四人的功夫还真差一点,别说拦住,只怕都弄不清何时来去过。更何况,三封留书说是要窃宝,可谁说得清庞府满屋子的宝贝哪个才是至宝
    只是三个小贼偷了三样宝,这第三样
    白玉堂不说之前,展昭确未曾想过是个大活人。
    难怪庞府不愿声张,既是庞府宝物,显然不会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而庞府最要紧尊贵的女人在大内皇宫做皇后,能被带走的女人若不是庞太师的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便是庞太师的哪位心头宠貌美小妾、庞昱的第几号姨娘。说来展昭隐约想起还有消息说庞府小妾因此事闹了病,想来就是她丢了,庞府不敢伸张了。毕竟大活人丢了,而且还是个女人,生死未卜,难说是何下场,庞府哪敢再汴京贵胄面前丢这个大脸,自然支支吾吾、闭口不谈。
    “你已知晓这三个小贼一个妙手空空、一个千面郎君,还有个九天月隐。”白玉堂竖起三根手指,“可知三人是个何等名声”
    得,白五爷的卖弄脾气可又上来了。
    “这倒不知,白兄惯常好为人师,今日还望白兄不吝赐教,展某定时铭感五内。”展昭眼含笑意,口中遂了他的意。
    白玉堂斜了展昭一眼,哪听不出展昭这言笑晏晏下的揶揄。
    贼猫尖牙利嘴。
    说来白玉堂对江湖名人轶事知晓也多不了多少,早年旧事都是他未入江湖生了憧憬,亲兄与他细细讲述;而后行走江湖左右少不得双耳进出人言传闻,否则他又如何能知晓百晓生口中那个展昭;且四位义兄的营生遍及天下,大江南北走动的人自然要将所见所闻一并带来带去;还有温殊这江湖小贼算得上下九流之说,温老六对下九流的人物门儿清,白玉堂也从温殊那张闲不住的破嘴里听了不少事,总算在展昭面前还能挽回一分半点面子。
    他清了清嗓子,摸着下巴开口道“三人之中除了九天月隐乃是新起之秀,另二人江湖成名比你我还早好几年。”
    “确有耳闻。”展昭说。
    那应天府寻见的包打听说九天月隐近三年名声大噪,而妙手空空与千面郎君都是早在他与白玉堂之前的前辈了。
    白玉堂睨了一眼展昭,又紧接着道“他们名头不同,本事也各异。”
    这便是正题了。
    展昭见他开门见山,便正襟危坐细听细思,口中递了接话的台阶“如何不同”
    “妙手空空讲求一个手快,江湖传闻他有第三只手,任谁都瞧不见他何时何地从你身上带走了东西。你说庞昱玉佩贴身佩戴,想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白玉堂极为满意展昭的知情识趣,这便一个个点了名地说。
    展昭微微点头,“小侯爷确实自个儿也说不出怎么丢的。”
    虽说庞昱是个不通武艺的寻常人,可这贴身之物丢得离奇,亦可见妙手空空的本事。
    “千面郎君,此人听名号便知”白玉堂说至此,刻意地顿住,且笑吟吟地瞧着展昭。
    “易容之术。”展昭自然要做这白先生的好学生了。
    “不错,千面郎君最擅长易容之术,改头换面无人能辨,堪称神技。”白玉堂道,“这三人中,也就此人我能说上一二,他姓沈。”
    展昭微微吃惊,紧接着便是恍然,“秦川沈氏”
    江湖四大世家之一,秦川沈氏,也就是白玉堂亲嫂的娘家。
    白玉堂早与展昭提起江湖赫赫有名的铸兵世家秦川沈氏,不仅出神兵利器,还出江湖奇巧之物,这人皮面具自是不在话下。而这江湖小贼竟是从沈氏所出,着实叫人震惊。
    “千面郎君沈贺成,因是江湖为贼,不敢泄漏家底身份。”
    一是心忧这下九流的名声给秦川沈氏添了污名,便是族人并不在意,也难说江湖之上险恶人心会不会拿此作筏子寻上门来;二便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难免招惹了仇家给自家亲眷引去祸端。
    “他这手易容之术可不比江湖上那些小玩意儿,倘使将我改头换面一番,怕是你也认不出。”白玉堂对此人手中绝技颇为赞赏,评价之高,便是展昭也有几分意外。
    “白兄与此人有旧”展昭心中一动,察觉白玉堂语气之中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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