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山内曾有猛虎从不伤人,后人虽不见猛虎却建宗布庙,以求婺州平安。
    传说诵于口,人间百年悄然而过,宗布庙里拜的神仙不知怎的成了此地飞升的桃木仙人。“桃木山上宗布庙,宗布庙里桃木仙,桃木仙人神通广,庇人此生安无忧”,便是婺州城的三岁孩子都会念这童谣,知晓和爹娘拜拜桃木大仙定能岁岁平安。
    “我本有意今日亲自前去一探,却心忧白府。府内通拳脚之人虽多,却少有拔尖之辈,又要照料诸多妇孺,如今婺州城内形势诡谲,无人主事难免意外。展侠士来了却是好办”
    “蒋四爷。”展昭睁开眼,也打断了蒋平,“由展某前去。”他的神色平静、温和,也不容拒绝。
    展昭悄然无声地掠过树丛,便是有人从此路过,肉眼也只能捕捉到山路上一道闪过的蓝影。
    倘使再早几月,满山桃树开粉花,他这一抹蓝色定是极为醒目,可这会儿满树绿叶桃子结成,反倒遮掩了展昭的身影几分。
    他脚步轻快、内力浑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登上山顶,一眼便瞧见桃树包围下的宗布庙。这粗略一扫展昭便有几分吃惊,这宗布庙不小,一点不像是个小地方的神仙庙。不过展昭想来昨夜排着长队上山的百姓少说也有三千人,悉数进了这宗布庙参拜,宗布庙若是小了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只是究竟是谁耗资在此建庙,或者说,是什么人立了桃木教。
    江湖中有不少教派,但婺州这桃木教不同,乃是百姓信奉神仙所成之教,与佛教、道教无二。当然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信奉佛道,这桃木大仙就像南边沿海的百姓所信奉的妈祖,又或者说各地都有的送子观音,谁也不会立妈祖教又或者观音教这样的教派。
    展昭蹑足潜行,未有冒然翻墙而入,便是连那庙墙都未曾贴近,只是寻了个有些距离的角落蹲下了身。
    这桃树比起一般树丛要矮,他便不能立于树上隐蔽,冒然闯庙亦会打草惊蛇。
    展昭竟是暗自轻叹,自己也有急近糊涂的时候,这大白日无所遁形,怎么也不是探查的好时机。
    不过这会儿来都来了
    他盯着宗布庙紧闭的大门半晌,未有太多犹豫,确认门口并无人把手,又侧耳倾听院内无人走动,便寻了个墙角翻身进庙。宗布庙说是立于山顶倒不如说是依山而建,庙的后院应是没有后门、而是背抵着山峰最高的一段山体,从后门潜入的计划自然也就落空。
    夜晚探寻只怕会碰上上山的百姓,白日来也有白日来的好处。
    展昭一落地便贴墙而立,飞快扫一遍庙内。门内视野清晰,与这大庙的外部观感不同,庙内建筑出乎意料地简陋至极且十分怪异,正中间是那供奉桃木仙人的正殿,若要形容的话这庙的平面图可以说是个回字;但正殿两端又用墙分隔,只能通过正殿穿过到达后院,没有这正殿,这院落就被一道墙隔成了日字;正殿只有一层楼,但地基颇高,且楼层将近两层楼高,想来里头供奉的桃木仙石像也是极高的;至于正殿前的院落则空空荡荡,铺了青石板,摆了一口插香用的大鼎,其余庙中常见之物俱无;倒是正殿两端的墙靠近后院那侧一左一右还建了奇怪的塔楼,又或者说像是石砌的瞭望台。
    倘使这塔楼顶上还站着人守卫的话,这模样就不像是神仙庙,倒像是山贼的山寨大门端到内院去了。也亏得两端塔楼无人,否则展昭便是轻功在高强,也在这一览无遗的视野下无处可藏。
    展昭沿着墙走了两步,又止步细听。
    有人。
    正殿两端的墙后那个后院里有人在走动,步伐或轻或重,大约有十人。
    展昭想了一会,其中六人是练家子,学的外家拳脚功夫,脚步无声却他耳内算重,鞋子摩擦地板的动静十分清晰;另有两人有点本事,应是学了内家功夫,脚步很轻,只有内息随呼吸律动时会泄露几分踪迹;还有两人呼吸与步伐都很轻,奇怪的是一个走路好似一顿一顿,另一个仿佛每走一步都用棍子敲一下地板。
    听起来像是一个是一瘸一拐的跛子,一个是拄着拐杖的瞎子。
    展昭断了直接翻墙的念头,敛声屏气贴着墙到了正殿。
    正殿的门也关着,仿佛在宣告白日里这宗布庙不迎香客、外人止步,不过这难不倒走江湖时做惯了掀瓦开锁听墙角的展大人。展昭侧耳一听屋内无人,抬手拔了巨阙往门缝里一插,往上一勾。
    只听一声难以辨别的轻响,是铜器遭了碰撞,里头非是横栓而是上了锁。
    展昭眉梢都不动,倒是没有硬削了那铜锁,先眯起眼往门缝里看了看。
    殿内昏暗,只见一个巨大的石像,还有重重叠叠的红色帷布静静垂挂,瞧不出更多端倪,展昭立即收回了剑。
    既是来寻白玉堂,在寻着人之前怎么也不能打草惊蛇,正面闯入确实不太恰当。展昭像是浮着清光,他静思须臾,竟踩着门就如平地而上,又转身盘柱而上。也不见他怎么使力,整个人就如同勾着垂蔓的猴子,身形一晃就翻上了庙顶。这庙虽高,他轻功直上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大白日里要暗访自然是动静越小越好。展昭屈着膝,静悄悄地贴近屋顶最高处,没有急着探头。
    后院巡逻的八人脚步少了两人。
    展昭有些许犹疑,那脚步消失地太快了,竟连他也未曾捕捉,只能确定消失的正是那步伐奇怪的那二人。
    当下展昭便迅速折回,轻身盘回柱上。
    他这决断奇准,才刚刚稳住身躯,就听见衣料摩擦的轻响,有人登上了屋顶。那二人竟是察觉有人到来差点展昭便要与那人在屋顶来个尴尬对视。
    展昭没有松口气,他并不在柱子上停留,飞快跃身而下。正殿右边墙内有二人正接近,左边寂静无声,展昭一个犹豫竟是贴着正殿的门没有动。
    还差了一人。
    右边六人是迷阵,那个拄着柺杖的人在左边
    犯想间,屋顶上的人翻过了屋檐,显然还未放下心,要飞身落下一探究竟。
    三方有人、前院空荡,走不脱了。展昭不成想出师未捷就叫人发现了踪迹,前院没有遮挡物想来也是为避免有人暗访。这宗布庙卧虎藏龙,难怪白玉堂竟未能如约而归展昭神色虽有些意外倒也从容,握着巨阙的手一紧,暗道从左边定然走不掉,右边六人武艺较弱
    正在这时,他听见门后传来细响,是铜器磕碰。
    不好
    展昭心里暗叫,人已经提剑往右边迈步,确是已然不及,一只手从敞开的正殿门内伸出又快又急地拽住了他的后领。展昭想也不想,抬起巨阙迎击,沉重的力道从剑鞘抵达来人的腹部。身后那人竟是硬生生挨了展昭这一击,一声不吭地拽着展昭回退。
    正殿门悄然关上。
    二人进了重重叠叠垂挂的红帷布后。
    殿内着实昏暗,关了门,再加上垂挂帷幕遮了大半关线,更是只能见几分人影,展昭反手就是一掌。那人好似有所预料先一步出手正好掐住了展昭的手腕,手中一转将展昭的左手臂扣背后,整个人欺身而上,压进展昭的背部借着整个人的力道将展昭摁在墙上。可这么会儿,展昭的巨阙也出了鞘,黑沉沉的古剑竟是反手刺了一剑。
    看似迟钝的古剑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衣料,也划开了那人的上臂,又近一步挨在对方的脖子一侧。
    可那人非但没躲剑,也没用右手挡招,任由冰冷的剑锋架在他的肩膀上,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落下的巨阙剑鞘捡了回来。
    展昭一愣,对上了一双晃着笑意的桃花眼。
    鲜血漫上了衣料,昏暗的光线勾勒出那人俊秀华美的面容,受了伤的年轻人不正经地挑着笑,无声地张了张嘴。
    猫儿。他说。
    白五爷猫儿,你赔。
    昭昭
    xxx
    问世间谁能瞒过展昭的耳力,轻而易举的近身
    当然只有,白玉堂。
    xxxx
    开篇浪的有点远,总算是把白五爷逮回来了。
    关于白团子的设定可能有点上天,请忽略这个bug,把他当做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xxxxx
    本来忙完前个项目这周要来更新,但是手上多了些新项目,再加上整理这卷的背景花了些时间,和基友差点把历史翻过来捣腾。明明想写个小案子过度,怎么又上天了啊祭奠我那脱肛的大纲
    今天只有一章,下周应该会继续更新,希望我能写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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