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百姓哄堂大笑。
    “我说我说,”说书先生也捻着胡子跟着笑,一点儿没有被嘲笑的恼羞成怒,刷得展开折扇摇了摇,“这可不是小老儿要说御猫展昭,多听小老儿念叨几句,可别回头又怪小老儿嘴多。”
    他又刷的阖上折扇,开口就道“打从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南侠展昭入了开封府,可谓是贼来如鼠猫来捕,御猫天下此一处,护得开封府平安且不说,任他什么采花大盗、刺客杀手、偷鸡摸狗之辈都不敢在南侠坐镇的开封府行事,包大人可就省了心了,江洋大盗、门派恩怨、侯门作案,他只管往里查,一有圣上明君撑场子,二啊便是又咱们展大人手到擒来,谁都跑不了。不过咱今日还是说说着南侠还不是御猫之前的事儿,那才是脍炙人口的侠义之事。”
    说书先生正说着,靠在茶馆侧边栏杆、一向爱听江湖轶事的小孩儿却被外头引了心神。他瞧着一个银铠、红衣黑靴的将士牵着一匹黑马和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底下路过,还停下脚步瞧了一眼茶馆。不少人都嘀嘀咕咕着这是哪里的将士回京,怎的一点消息都未曾传来,又有各家小娘子低笑那领头的将士长得英武不凡,剑眉凌厉、薄唇冷然,不由得与开封府的展大人比上一比。不过这一比还是有人笑道展大人生的更好看些,且一股子江湖豪气、洒脱随意中又添温和沉静的性子,瞧着矛盾又十分相合,这怕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当然也有小娘子捂着扑通的小心肝儿说确是比不上展大人俊朗,可这一身将士才有的肃杀之气真是叫人迷醉。
    姑娘们正叽叽喳喳说着,眼前忽的晃过一道红一道白。
    一个随从打扮的人瞧了那一红一白一眼,扭头进了茶馆,在百姓中间寻得指尖敲着桌子的小公子,凑上前低声道“小王爷,那二人回来了。”
    赵七仿佛没听到,只是一心听着说书人所言。
    那随从也闭了口,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半弓着身,等着赵七发话。
    “有趣。”赵七忽然笑道,也不知是在为说书先生口中的南侠轶事发笑,还是在回应随从。
    随从便低着头退了下去,又回到茶馆外的小角落里,一言不发地蹲着。
    那一头和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牵马走着的副将忽的一仰头,见一红一白从屋顶上越过,正是先头在外城所见的二位侠士。他这一扭头竟是见二人窜进了开封府的府衙大门,他耳尖微动,忽的提起枪、足下一蹬,也随着那一红一白跃进了开封府衙里头去。
    “副将”俩亲卫懵了,拦都拦不住只能面面相觑。
    府衙里人不多,小丫鬟们正在日常清扫院落、扫灰、浇花剪枝,见着从屋顶外一跃而进的展昭和白玉堂,也是一脸懵。只是她们还没回过神,展昭和白玉堂已经齐刷刷地冲去了大牢,紧接着又是一个人跃了进来。
    副将只扫了那几个无事的小丫鬟一眼,环视一圈,竟也往大牢去了。
    大牢门口往日留守的衙役不见踪影,里头隐隐有兵器相撞的清脆响声,还有惊呼之声。
    庞昱扶着一只剧痛无比的手,总觉得打从回了京就有些点儿背,先是被姨娘当头猪喂,一扭头被白玉堂一脚踹出房门,叫展昭一个里应外合绑来了开封府。不过这好歹是为了查清陈州案,庞昱也认了,坐几天牢也无所谓,可为什么他就是兴起和狱友聊聊天打打趣也能叫狱友急红了眼,一拳轰开那看上去十分牢固的门朝着他冲来
    他不就承认了一句他是安乐侯庞昱么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等刁民啊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弥陀佛,若是他证实无罪一定跟他全家的姨娘去烧香拜佛三天谢谢老天不杀之恩
    话说该不会是他老爹又犯了事儿算到他头上来了罢
    庞昱仔细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毕竟他老爹是天下闻名的贪官佞臣。说起来他不是从回了京就点儿背,分明是从往陈州去就点儿背的不行打那以后就老跟个泥球似的到处滚
    庞昱为躲开那来势凶猛的拳脚,只得就地一滚,灵活地就如同水里的一条胖鱼。这是柳眉教他的,敌强我弱的时候就不要一心计较形象问题了,先滚开保下一条命来才是要紧事,他深以为然。
    不过庞昱还没发出惊呼呢,那魏老酒就一脸惊呆了的神情看着牢里突然作乱而发出怪叫。
    也幸亏魏老酒这声怪叫,引来了外头看守牢狱的两个衙役,纷纷提着刀冲了进来,喊道“发生了何事”随后就看着前一日吵得不可开交的东西黑虎门那两个莽汉竟是有红了眼、发了疯一样地动起了手,只是这回他们的眼里不再是对方,而是将庞昱当做有深仇大恨的仇家,一拳一脚都是往要害去的。
    “发什么呆快救我啊”庞昱在地上滚起身时发现两个衙役还在走神,气的吼道,结果差点叫刘典一拳送他上了西天。
    两个衙役连忙冲上来挡了一招,可他二人哪里比得过在江湖上已经赫赫有名的刘典,别说刘典了,就是杨辉都拦不下来,对方的拳脚均是快他们一步。
    庞昱只听一声闷哼,匆忙逃窜中余光一瞥,竟然见着那两个衙役打不过刘典和杨辉二人便直接用身体挡下了一拳,才叫庞昱先头躲过。庞昱一慌,见其中一个衙役连痛呼都没有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鼻子竟是一酸,大喊着“快躲开”另一人却是毫无畏惧拦在刘典和庞昱之间,被一拳击中了肚子,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撞在栏杆上。
    “快快跑”衙役晕头转向中对庞昱急道,嘴里咳出血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他们只一个念头,这安乐侯有没有罪且另说,要是死在开封府衙里,他们包大人可真的要被治罪了陈州案未审,庞昱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半点闪失都要叫庞太师记仇,宫里还有个庞妃,圣上定然要治罪,包大人如何吃得起这种暗害庞昱便是死也只能死在龙头铡下,画押定了罪才能死
    到底是在开封府当差许久,二人心里都是清清明明的。
    庞昱眼睛都红了,却不敢辜负二人的好意,拔腿就跑。可他哪里跑的过两个有武艺的江湖人,眼见着快到大牢台阶处,脑后生风,竟是躲不过去了,被人一脚踹倒,滚在地上险险躲过。
    大牢最外头守着的两个衙役听着动静跑进来,眼见着跑在最前头的可不就是前两日入狱的安乐侯,吓得脸都白了,其中一人连忙冲上前一脚踹了过去,另一人拔了刀要拦住杨辉。杨辉竟是浑然不惧,赤手抓住了衙役的刀,手指上溢出了血,可他只管攥紧了刀,另一手握拳直直打上衙役的肚子。
    衙役一口血喷了杨辉一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刘典倒是被地上的衙役绊了一跤,他起了身,一脚踹开衙役,一只手将就地滚的庞昱的腿逮住一把抓了回来。
    庞昱对上刘典那充血发狂的眼睛,满心一句完了这岂止是深仇大恨,分明是血海深仇
    他一闭眼,感觉天灵盖到脚底板每一处都叫喧着危险,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却被此人牢牢抓住,就差一拳就能震碎心脉要了他的小命
    紧接着是什么锤击在肉体上的声音,庞昱未觉得痛,慌乱中只觉天旋地转,睁眼一看,一个白衣人单手拎着他,长刀尚未出鞘径直敲在刘典的关节处,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刘典没来得及还手就被白玉堂几招连打,身体各处一痛、双腿一软,他只能痛哼一声跪倒在地。而那一头的红衣人持这一把同样未出鞘的古剑,剑柄横着一顶,落在杨辉的肩膀上,叫他猛然后退两步;杨辉还不放弃,单手抓起衙役的刀反击,兵戎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展昭眼底沉着碎光,头也不抬,巨阙一卷,就卸下了对方的兵器,脚下一扫,杨辉彻底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挣扎起身。
    “猫儿,打晕”那头白玉堂忽的一句,展昭未来得及多思,手起刀掌落在杨辉的后脖颈。
    杨辉这才没了挣扎余力、昏厥过去。
    展昭回头,见那被应被白玉堂打得就范的刘典也是晕厥在地。
    庞昱倒是瞧见了先头痛恨跪地的刘典赤红着眼,发疯般涌起力气还了白玉堂一拳,一点没有被疼痛和利器所掣肘的模样,仿佛不死不休,白玉堂只得踩着刘典的影子一个转身一手刀打晕了他。
    “疯了”白玉堂将庞昱丢开,挑眉忽然一句。
    展昭还在检查两个衙役的伤势,眉头紧蹙,未有作答。
    庞昱缩在角落里,后怕涌上来竟是有些瑟瑟发抖,不过也好歹没吓出毛病来,只是大口喘气。
    白玉堂见展昭面上不虞,也不多言,寻了牢具将刘典与杨辉二人纷纷锁住了双手,又自个儿往牢房里面走。各处牢房都有点毁坏,大抵是庞昱一路往外跑一路躲避,叫那二人的黑虎拳法都落在边角了,如此看来庞昱只是受些擦伤、轻伤,倒不是庞昱躲得有多妙,而是刘典与杨辉二人的拳法没了往日章法,乱打一气,许是真发疯发狂了。白玉堂的思绪刚刚掠过,就见着了魏老酒所在的牢房,魏明正躲在一角埋头发颤,再边上是那两个在客栈打架的江湖人的牢房,纷纷晕厥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先头被吓晕了,而地上倒着两个衙役,也是不省人事。
    他转了一圈,隐约察觉哪里不对。
    白玉堂皱着眉头拍了拍魏老酒的肩膀,魏老酒吓得直喊“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爷问你话,睁开眼来。”白玉堂提着刀冷然道。
    魏老酒这才发觉声音不对,眯开一只眼睛,见着一个俊美的年轻白衣人,一愣。
    白玉堂可不管他想什么,指着边上的牢房问道“牢里是不是少了两个人”
    这一章是第99章了
    下一章就达成了百章斩成就
    奖品是阿洛爱的么么哒喂
    其实是心里在想一个小剧场,大概就是白五爷与展小猫的前世今生
    不过还在思考中,都是很短的小剧场番外,大概是说他们在这上下五千年里不同朝代里或是不同世界不再是侠客而是其他身份的故事比如是现代的鼠猫,比如修仙人猫妖喂嘛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毕竟我只是思考一下大概就等于写过了喂
    嘛总的来说我想到什么有趣的大概会在作者有话说里附上吧3
    希望不要嫌弃,我就是一个脑洞想想,也不要太期待了,毕竟我可是懒癌晚期的人。
    好就这样3等会儿又第二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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