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
    耀眼的光亮渐渐裹住了小松凛奈, 眼前的黑发少女完全笼罩在了白光之下。那光芒一点点的将小松凛奈吞噬了进去,连同焰刀一同消失在了眼前。
    “小松”
    这是反噬吗
    小松凛奈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中原中也有些慌了神, 紧跟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怒火混杂在了一起,转化为灼眼的红色光芒显现在了他的身上。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让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盛怒之下,地面轰地一声塌陷了一整片, 没了根基的支撑,本就的院落更是跟着轰然倒塌,激起了一大片呛人的灰色尘埃。
    光芒无处不在,很快就侵蚀了这一片区域,一双眼睛中能看见得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好似初雪后毫无尘埃的大地,除了白色再也没有其他的存在。
    紧跟着,声音也如同颜色一同褪去, 整个世界安静地像毫无生机的黑洞一般。
    像是被施了什么咒术一般, 童磨久违的感受到了身体无法动弹的滋味。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刚转化为鬼的时候, 无惨大人那骇人的威压压得那时的他直不起身来。
    身体里的力量也逐渐在流失,童磨已经分不清这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濒死时大脑为了自救的提醒。
    原来他现在,也还能像人类一样死去吗
    小松凛奈挥出的最后一击, 那如同墨蓝夜空中耀眼烟火般璀璨的焰刃,确确实实的击中了他的脖颈。
    伤口有多深,童磨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察看, 颈边的衣服渐渐湿润,不知是被什么给润湿了。
    他能感受到最明确的,只有焰刃灼烧着伤口时的疼痛感。
    死亡,竟是这样的存在。
    童磨低声笑了起来,竟觉得有些甘甜了起来。
    下一刻,从胃部涌上来的剧烈呕吐感,让他急剧地咳嗽了起来,掌心点点红梅汇聚成河,顺着小麦色的手臂淌进了衣服里。
    血液呕出的愈来愈多,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汇成了一汪积水。身体也跟着虚弱了起来,往日从不抑制的食人欲望,在脑海里叫嚣着的声音此时竟自己平息了下去。
    只是,他却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了,不像是拖拽着苟活了数百年的遗弃品般地阻滞感。
    那种感觉本不该存在于肉体之中,但童磨隐隐知道,这是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存在而存在于他身体之中的感觉。
    童磨愣住了。
    可现在,他似乎,有些感觉不到无惨大人的存在了
    “森先生。”
    太宰治在敞开的门上礼节性地轻轻敲了敲,走进室内后站在了坐在床前的男性身旁。
    “太宰君,事情都处理好了”
    森鸥外拄着一根黑色的杖,双手交叠在杖头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床前昏睡着的小松凛奈。
    听见太宰治的声音,森鸥外侧过头轻笑着望向他,紫红色的瞳眸中是看不出虚伪的正面情绪,就像是看向得力属下时应有的温和与认可的神情。
    太宰治答道“是,森先生,我来看看凛奈。”
    “她的状况很稳定。”森鸥外看向小松凛奈,心跳数据一切正常,是再简单不过的活着的证明。
    只是,即使所有数据一切正常,小松凛奈也还是昏睡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太宰君,那天的突袭,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了呢”
    森鸥外轻笑,语气毫无变化,依旧温温和和的提问,比起上司,此时的他倒更像是爱玩闹的淘气长辈。
    “森先生在说什么玩笑话呢,凛奈是什么情况,不是医生先生最了解吗”
    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起来,鸢色的眼眸直视着森鸥外,毫无退避。
    森鸥外凝视着太宰治,他的表情平静,紫红色的瞳眸影影绰绰,如水中月般看不清虚妄,却带着一股让人莫名生畏的寒意。
    太宰治浅笑着,半蹲在一旁的座椅上,双手耷拉在膝盖上自然垂落,整个人姿态散漫没个正形。
    他回望森鸥外,眼中一片坦荡,鸢色的眼眸直视着森鸥外,唇边笑意的弧度毫无动摇。
    森鸥外还是笑了“嘛,我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太宰治不回话,只笑着看森鸥外。
    在意不在意,对于早就清楚一切的人来说,自然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森鸥外静静地扫了他一眼,视线最终又转回到了病床上的小松凛奈身上。
    “说起来,太宰君,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叫ic的组织,你还记得吗”
    “c大致有些印象。”太宰治侧过头,用手支起脸庞,几乎是用鼻音哼鸣出声,尾音拖得有些拢长,显得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
    森鸥外耐心地说明“是一个来自欧洲的武装组织,昨天袭击了我们存放武器的仓库。要对付他们多少有些难办呢,异能特务科那边盯得很紧,太宰君,就辛苦你多多关注一下了。”
    “是,我知道了,首领。”
    如琉璃般剔透的鸢色眼眸在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环顾一周后又停在了病床上昏睡着的苍白少女。
    那天,所有人都被白色的光芒所吞噬,连同五感也一同封印在了那光芒之中。
    太宰治没有进入院落里,所知道的多半都是经由芥川龙之介转述而来。
    是因为力量毫无保留的宣泄之后,才让小松凛奈昏睡至今吗
    那天吞噬了一切的白色光芒,到现在也还没查出个究竟了。是神明的降临,还是异能力的暴走,什么说法都冒了出来。
    太宰治有些出神的望着小松凛奈,一时间医务室里静悄悄地,仿佛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他还记得刚遇到小松凛奈的时候,少女眼中无光,整个人低落到了谷底,如同毫无存在意义的废弃品一般。
    “我的名字是小松凛奈。”
    那时,在询问了眼前同样站在河边,像是和他有着共同意愿的少女后,太宰治愣了愣。
    眼前的少女所说出的名字,正刊登在今日报纸的头版新闻上,是震惊了横滨全市的灭门惨案中的当事人之一。
    这起惨案,全家五口的尸体很快都被警方发现,一一确认过dna后并没有错漏之处,尸体与家中五口人都能对应上。
    那么眼前的这个小松凛奈,又是谁呢
    温热的呼吸,有力的脉搏跳动,都佐证着她仍然活着这一事实的存在。虽然皮肤苍白胜雪,像是即将撒手而去的重症患者一般,但她确实是活着的。
    有趣。
    她的记忆与报纸上刊登的那家人如出一撤,此后更是负担起了小松家遗留下的巨额欠款。
    愈是观察着小松凛奈,太宰治的兴致就更是久久难以散去。
    是少女独特的异能力吗
    太宰治摸索了很久,愈是调查,愈是研究,便觉得仍有无数谜团笼罩在小松凛奈的身上。
    像是亲手雕刻作品一般,太宰治开始亲手塑造起了小松凛奈。
    他想知道,浇灌后最终开出的花朵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森鸥外又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太宰君,你还记得,之前让芥川和凛奈酱一起追捕的那个神父吗”
    太宰治愣了愣,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笑着应他“森先生在说谁,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来的消息,真的很有意思。我想太宰君也会感兴趣的。”
    森鸥外点到即止,微笑着望着太宰治,像是在等他按捺不住地询问自己。
    把饵食挂到了鱼钩上,自然会有愿意上钩的人凑上前来。
    太宰治不急不慢,反而笑了起来,偏过头直直地望着森鸥外,语调微微扬起“诶,森先生是想说什么吗既然这个神父这么重要,那不如就让红叶大姐头去搜搜看吧。”
    “正好红叶大姐头,不是闲着吗”
    “呵呵,太宰君真是过分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森鸥外叠起双腿,双手支在身前,笑容颇为和煦。
    他嘴上夸赞着太宰治,很快又自我否定“不,太宰君确实也成长了不少。”
    太宰治弯起唇角,将森鸥外夹枪带刺似的夸奖全盘接受。
    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驳,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首领。
    只是下一瞬,森鸥外的眸光很快冷了下来,斜睨着太宰治漠然地打量着他。
    “太宰君知道吗那个神父告诉我,横滨藏着一个万能的许愿机器。只要对着这个机器许愿,无论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作为消息的交换,我同意和他进行一次交易。”
    “原来如此。”太宰治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愧是森先生呢,交易现场反水的作风还是那么的熟悉。”
    森鸥外勾起唇角,忽略太宰治话语里的夹枪带刺。他站起身,走到太宰治身旁停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宰君,现在的你,是不可能藏住那样的宝物的。”
    太宰治笑得没心没肺“森先生是想玩猜谜游戏吗,有趣,只是答案却太简单了呢。”
    森鸥外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笑还是混杂了其他的情绪,他没有再和太宰治交谈下去,径直离开了病房。
    留下来的太宰治安静地凝望了昏睡着的小松凛奈,许久也捂着额头轻笑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看起来,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起来。
    他靠近小松凛奈的病床,黑发的少女睡得安逸,似乎是因为在睡梦中得到了休息,恍惚间肤色都像是有血色了不少。
    下意识地,太宰治伸出手握住了小松凛奈搭在白色被面的左手。
    他将那只苍白得透出青紫血管的合入手中,感知着指尖轻轻跳动着的脉搏。
    微弱却又有力的脉搏一声声跳动着,瘦削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开。
    太宰治静默了许久,又放下了小松凛奈的手,给她盖好被子。
    身体像被拉进了无限海一般,意识脱离了肉体不复存在,小松凛奈不知道自己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浮沉了多久,久到自己也分不清时间。
    只是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她听到了来自某处的呼唤声。
    那声音极微弱,带着一份陌生的熟悉感,让小松凛奈摸不清究竟是谁。挣扎之中,像有股力量把她从意识海中扯出,无法抗拒。
    下一秒,小松凛奈睁开了眼。
    “凛奈,你醒了。”
    猛地起身的力量撞得桌椅都发出了闷响,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态。
    许是因为近来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而现在贴心的部下终于苏醒过来,让他能从中获得一丝喘息之时吧。
    眼前白蒙蒙的一片,瞳孔中的视野像透过磨砂玻璃般看不清事物,带来的失真感也仿佛能把人溺死在其中。
    小松凛奈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想去触碰些什么,毫无章法地就四处挥舞了起来,扯着点滴的长管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记忆还停留在与童磨先生对峙的那一刻,小松凛奈抬起头按在太阳穴,只觉得记忆无比阻塞,像是受到了封印般找不到打开的法子。
    她的那一刀,到底有没有成功
    温热的手自空中握住了小松凛奈无序摸索的手臂,指尖触及的绷带断层感很是熟悉,小松凛奈缩了缩指头,低声唤道。
    “太宰大人,是您吗”
    “嗯,是我。你还在打点滴,手臂还是暂时先不要动了。那么,凛奈,感觉怎么样,能想起来什么吗”
    太宰治拿过一个垫枕,轻柔地将少女的手放在了枕头上,确保输液的针头没有歪曲后,才抬头看向了茫然的小松凛奈。
    这一眼,他注意到少女的眼神毫无焦距。
    是负作用吗
    太宰治的眼神暗了暗。
    小松凛奈侧着头寻找太宰治的方向,视野恢复的速度很缓慢,但相对而言听力却提升了不少。
    感觉吗
    但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太宰大人,我似乎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太宰治轻声询问“嗯,那么凛奈还记得什么呢。”
    小松凛奈眼神放空,视野之中的混沌感渐渐淡去,太宰治的轮廓开始变得鲜明。
    “我记得手中的刀,和童磨先生的脖颈已经无比接近了。但之后的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层白布一般,什么也无法窥见。就连去冥想当时发生的事情,阻滞感强烈地让我觉得大脑,像是快要裂开一般。”
    “童磨吗,他啊”
    太宰治复述了一遍这姓名,像是第一次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般生疏。
    他沉默了片刻,鸢色的眼眸打量着眼前同样缠满了绷带的少女,似夹杂着悲哀又似夹杂着欢欣,满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语气有些低沉,单手扶着小松凛奈的右脸,一只手托着下巴,鸢色的眼眸凝视着小松凛奈仍然毫无焦距的瞳孔。
    “大概可以算是死了吧。”
    仍然望不清眼前的视野,但却不妨碍小松凛奈的瞳眸无意识地晃动了几分。
    她对童磨先生的观感是很复杂的。
    作为上司而言,童磨并没有什么过错。但作为他存在的本身,以及背后所牵连的无数性命,
    像缠枝般层层叠叠,无数枯骨坠在他的身后,罪恶浇灌而出的存在,再怎么繁盛妍丽,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粉饰遮掩罢了。
    小松凛奈这么想着,又听太宰治语调轻柔,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说道“不过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亡呢。”
    小松凛奈
    如果不是看不太清楚,想必她现在都可以跳起来给太宰治一记正义的重击了。
    说话不要这么绕啊你这个绷带黑泥怪
    “太宰大人,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去世,难不成是精神层面上的意识死亡
    只是对于鬼这种存在来说,还能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超乎人类常识的范围了。
    所以童磨先生,实际上也该被送去提取血液,为全人类做贡献
    太宰治托着腮,心情颇佳地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今天也想从港黑辞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慕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慕氿并收藏今天也想从港黑辞职最新章节